直到疼痛也离我远去

从医院里走了出来，手放在口袋里，那里有一盒烟，是过年的时候亲戚送的一条中华，现在只剩下这一包了。
小时候我娘跟别人跑了，现在一直抚养我的爹也住进了医院，我原本是开着一家小店维持生计，交完租钱还能剩下些过活，现在为了给老头子治病，店也转租了。不然我也太没有良心了。
离开了医院一段路，是我以前吃的那家早餐铺子，一直给我打豆浆的老板娘前几年车祸走了，她儿子现在有出息了，上了个大学。
铺子上也没有人，我随便挑了个位儿，一屁股坐下，老板从里铺子边走出来，我看看他是老了不少，他捋了一下围裙，从脖子上摘下来，坐到我旁边的白塑料凳上，他把围裙在大腿上叠好。
那塑料的大遮阳伞还是有用，太阳挺毒的，像我爹身上的病，蚕食着钱，和他六十岁老人的时间。
“张儿，最近不好过啊。”坐在我身旁的男人叹了口气，我从口袋里掏出那盒烟，打开，从里面抖出了两根烟，合上，里面还剩最后的一根。
火机被我放在另一个口袋，我把其中一根烟递给老板，另一根被我叼在嘴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火机，护着烟头点燃，把火机给了老板。
我看着烟在燃，燃到一半，我把它甩在地上用鞋底碾灭了火星子。
“走了。”我没多说什么，挥手离开了铺子，老板坐在那张塑料白凳上，吸着烟，火机放在他手边。
前天我用我身上最后的钱买了一份保险，意外险，高处失足能赔个二十万。
我给我舅打了个电话，让他帮个忙，他沉默，也没有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