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5)

地狱。
年迈的神坐在荆棘丛生的王座上，倾听来自地狱深处的呼喊，尽管那些声音很快会消散了使自己能安眠于此又消散了，但另一阵又会想起，仿若不息的生命。他站起身，想看看曾经不夜的天空，现在却只有一丝微光。
“面对不公生活是人的宿命，因为差异才有人不懈地走上改变世界的道路。你想帮人类选出的最好最正确的道路是不存在的，不同的人的终点注定难以调和，你以为你能做到，但那不过是沉浸于全知全能的傲慢罢了。”
“你这么说话可真不像个主宰一切的神。”天堂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地狱。
“那每天混迹在天使群中忧国忧民，心怀拯救人类的大义才像个神吗？”他顿了一下，说：“你不过是个被困在镜的角斗士，妄图战胜镜中的虚影却不可能改变镜外的现实。我一无是处这个事实在你那个年纪可早就想通了。”
“......”
“我相信成为是神是有意义的，我希望能给予每个人幸福，希望能消除所有罪恶，我只能保自己永生，希望人能控制自己心底无尽的欲望。所以，我绝不退让。”

言尽于此，无需再谈。与地狱融为一体的少女感受到神的决意而退后了几分，对这难得的反应神在记忆的一角放下后便望下天空，他一跃而起冲出地狱，同时夜空也中传来撕裂天际的声音。
天上的神手持固定这世界的圣枪而来年迈的神也不得不挥动兼做地狱钥匙的魔剑迎上。
接着，炸裂了，整片天空。
所有星辰都在这光焰中消失，从天空开始世界缓缓变成灰色。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恐惧着，颤抖着，只有附近的人才有幸窥视这场末日之战，但无论谁赢了，这个世界都会走向灭亡。枪尖击打在魔剑的剑刃上，神圣的光芒吞吐着要湮灭那浓稠的黑暗。而魔剑轰鸣，震退了持枪的神。接着，圣枪也激振着共鸣，震慑起对方。两人化作一光一影，在追逐中碰撞，分离，碰撞，再分离，每次都移山填海，震天撼地。魔剑与圣枪互抵着企图压溃对方，不死不休。
突然间，天地停止了颤抖，散着光辉的圣枪径直贯穿了地下的神的胸膛，但并没有血流出。不老不死之人可能早已失去了热血和希望吧，他们只是在等待着一个结局。
年老的神抱着圣枪坠落，在空中缓缓消散了，然后世界也坍缩成一个圆点，连同天堂和地狱一起化为了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