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云云众生（3）(2)

右腿的伤更严重一些，张云雷似乎得了些要领，利落了许多，提心吊胆地帮大哥拆了线，给伤口盖上薄薄的一层纱布，总算能顺畅地呼吸。
“瞧你吓得。”看着小张一头一脸的汗，铮云竟然笑得开心，抄起手边的白纱布给他擦汗，“傻小孩儿，又不是你疼。”
“扶我起来。”峥云把手搭在张儿的肩上，不等他反应，用力一撑终于能站起来。他偷偷练习过几次，当然知道自己可以，这会儿又有小张在身边撑着力气，更加放心大胆地加大步子。
“哥……别走了，你才好一点，医生不让这么早就下地。”
“你听医生的，还是听我的？”峥云扭头瞪了他一眼，根本不在意依旧疼得火辣辣的伤口。
“听你的，都听你的。”小张小声地嘟囔着，不放心大哥自己练习紧跟在他身后，张着手，想扶又不敢扶。
峥云大概可以独自行走，就算不能立刻健步如飞，也勉强能独自活动。他倚着墙喘气，缓了好一会儿才能接着吩咐小张去买肉打牙祭。他们才拿到些现金，总算不用紧巴巴地过日子，张儿这孩子才十九岁，每天清汤寡水的哪里受的住。
趁着那孩子出门买吃的，峥云摸着墙去浴室好好打理自己。养伤这些天从未正经沾过水，他从镜子里看自己，只觉得这副鬼样子恐怕自己的亲娘老子都认不出。哎，也罢，他们都不在了。

从头到脚清洗干净，才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对着镜子刮胡子，突然定住原地，说不出原因眼泪默默流出，峥云接着刮胡子，瞪着眼不让更多眼泪流下来。接着洗脸的功夫把头埋在水盆中，分不清眼泪和温水，哭一哭也不算狼狈吧。
找出几件过去的衣裳换上，黑裤白衣倒也干净利落，罩上件黑色的帽衫，随时可以遮住脸大概能得一分安全。峥云看着镜中的自己，默默念叨着，“我还活着。爸爸，我还活着，林家还在。”
张云雷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应用之物丢在一边，记着把冒热气的饭菜端上桌。房间里只一个低矮的茶几，几样菜摆起来也是满满当当。他看着滴着油的鸡腿和大块牛肉两样放光，可大哥不开口他不敢自己吃的。
“吃吧，不饿啊？”峥云靠在沙发上，看在坐在对面地板上的傻孩子，心情突然没那么沉重。
他是苦孩子出身，自小饿肚子就是家常便饭，看到有肉吃，命都可以不要，抓起鸡腿狠狠咬下一大块。小张更喜欢把食物全都塞进嘴巴，再慢慢嚼，毕竟这样才不会有人把肉突然抢走更安全一些。
“慢点，没人抢的。”大哥看着他急急可可的样子，想是这几日亏待了这孩子，不好苛求吃相，只给他多夹了几块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