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熙】极夜之光 贰(4)

母亲顺手拿过他放在床头的手帕，一边擦拭着刀刃，一边哼着歌
“屋上的青草长啊长”
“檐下的花灯摇啊摇”
“堂里的孩子啊”
“是再也见不着亲娘了。”
菜刀擦好了，她不唱了，也不看他了，撑着膝盖站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乖巧得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闺女
他看着母亲漂亮的脸，眼睛空洞得好像琉璃珠子
漫长的沉默之后，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她抬头看着他，笑了起来，举起刀，冲着自己修长的脖颈，压了下去。
滚烫的血喷涌而出，母亲疯狂地笑着，又唱起那首诡异的童谣，他仰头望着母亲，一时间竟连害怕都忘了去，只呆呆地望着那双被血浸透的眼睛，那朵海棠像是活了一样，妖异地颤抖着
九熙直起身，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向男人，嘶哑着声音吼叫着，像是穿越时空召唤女人的亡灵

“妈！！！！！”
没有人应答。
又是一片的死寂和黑暗
张二爷收起袖剑，手里的油灯轻轻晃动几下，将暖光盈满整个房间。
他冷冷地瞟一眼榻上的男人，转身将被自己打晕的九熙打横抱起来，用氅裹得严严实实，放在对面的躺椅上，叹了口气，将眼底的疼惜和无奈藏进转身带起的风里。
安置好九熙，二爷给男人草草地包扎了伤口，男人身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
收拾停当以后，屋子里铁锈味已经浓的让人窒息，二爷用手绢擦了擦沾满血迹的手，向窗外吹了个三长一短的哨子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从窗子钻进来，悄无声息地站在二爷身后
二爷头也不回，只扬头：“把这个，送到地下，控制起来，你亲自看着。”
那人没有回应，径直拎起男人，要拖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