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4)(2)
郑在玹只留下两个,挑了个红的,将“拿”改为“捧”,呈在金道英跟前:“哥哥,吃个苹果吧。”
“我不饿,在玹都吃了吧。”他偏头,只露出一双略显疲倦的眼,鼻梁以下掩在臂弯里。
“很甜的。”郑在玹像要据理力争什么,咬一口苹果,又用那股子澄澈到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神盯着他,喃喃道:“真的,不骗你。”
借着姿势,金道英把没忍住的一声轻笑藏在手臂下,心道:好好说话,撒什么娇呢。他自以为自己还是坦坦荡荡,但是身体比心要诚实,已经借着郑在玹咬过的地方,再尝一口。
等等,有什么不对?
他一瞬间精神起来,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冷汗泻了,苹果的清甜才在口中泛滥。小搭档表面处事不惊,金道英瞥他一眼,嘴角那抹笑就像掉豆子样漏下来。太了解他了。金道英悄悄在他手中写道:“注意点。”
小搭档比了个“ok”,借着开窗户的空,把一张字条顺进哥哥的衣服口袋里。
什么东西?
国家级文件吗?传纸条也得说?
后来,金道英去洗手间时偷偷打开字条,上面写着:
哥哥,你表演时真帅。
忙碌了几周,活动不再那么紧锣密鼓,他们该回归练习室了。他们又可以累时喝同一瓶矿泉水,刚开始扒舞时卡错同一八拍,可以一起倒在地板上大口喘气,可以在接到新乐谱前一起紧张,不自觉看对方的反应。
反正别人又不知道。
傍晚下了场小雨,蒙蒙地似乎飘着一层烟。车锁声,钥匙碰撞,门“吱呀呀”打开,冲出来的是久违的平凡味道。家,或者说,两个人的家。
两个人笑闹着。“哥哥当时说的什么呀?”
“不告诉你。”金道英顺手打开灯,眼角闪过一丝狡黠。
郑在玹架不住好奇,明明故意让他看到自己和别人聊天的, 勾住他,却又不说了。“关于在玹对不对?不然哥哥怎么害羞?”
“我害羞了?怎么关于你我就害羞了?……”他立马反驳道,语调上扬,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那就是关于在玹了,哥哥都承认了。”
这次金道英不理他,兀自到一边收拾行囊。
“到底说的什么,哥哥……”
“撒娇没用……”
嘴上这样说,金道英心中却不免哀嚎:又来这招……他把头扭在一边,努力做到眼不见为净,坚守自己的底线。
“没用吗?”
他退一步,郑在玹就进一步,步步紧逼,得寸进尺,跟在他耳朵后一连叫了几个松松软软的“哥哥”,鼻尖抵在他的脑后,是看准了他这哥哥的虚势。
“哎呀别叫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他忙不迭缴械投降,甘愿合盘托上,“是谈论的你,我说你人来疯,热情得很,走的时候可以找你搭个便车什么的。没准儿走时还能多条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