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2)

“那你俩就没个年假啥的？不能请？”
“哪有单位正忙的时候请假的呀爸，同事都没一个说要请假的，我们也不能不管不顾地丢了手头工作回家吧。”
“怎么就不能请个假了呢？你领导电话多少，我跟他说。”
“爸，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跟那个没关系，赶紧的，电话多少？”
“爸，上个月我俩结婚已经把今年的年假请了，你们在这边也住了不少时间了，我们也陪你们玩了那么长时间了，没有再请假的道理了。也就是在家里办个事，没有必要。”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叫传统习俗，你们俩办婚宴哪有自己不到场的道理。我们这不也是替你们操心呢吗？”
“爸，我们俩的结婚仪式办过了就是办过了，您这又是何必呢？还得花钱。现在人哪里还循规蹈矩地要按照当地的传统办事，我们不去也不会怎么样嘛。”
“混账！你结婚不在家里举行个仪式那能叫结婚吗？什么不按传统，说是那么说，有几个年轻人不回家办事儿的？听我的，就下周五，必须给我回来！”
“爸，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呢？为什么非要我们回去啊。不就是办个事儿吗？你都管它叫事儿了，办一下就完了呗，干嘛那么复杂？传统怎么了？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爸，你知不知道，我同事有的都不办结婚仪式，我们已经很不容易了。”

“咱们家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你别在那儿给我嚷嚷，嚷嚷什么，你有理了是吗？不办结婚仪式，那能叫结婚吗？现在小孩儿啥都不懂，喜事儿不办办丧事儿？我说回来，回来！”
“爸，到底是谁嚷嚷了？我本来就有理，请不下假我也没有办法。至于咱家谁说了算，反正不是你，从小到大你说的话算过几回数儿？我妈都说你是大骗子，还办丧事，你可真行啊，你是我爸，能不能盼我点好？”
“给你脸了是吗？蹬鼻子上脸到老子头上来了！老子是你爹！说啥不算！现在就给我请假，请不了我给你请，臭不要脸的他妈的跟你妈一个贱样儿。”
“你还是不是我爸啊？我真庆幸我能有今天不是因为我有你这个爹！”
“你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句！老子现在过去打断你的腿信不信！”
“你打啊！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我三岁你和我妈吵架，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把菜刀架在脖子上你竟然说‘大人说话小孩滚一边去’，我妈掉着眼泪你还要吵，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谁稀罕给你办啊！你爱跟谁过跟谁过！畜生是你爹我都不是你爹！”
她的泪，终于在挂了这通电话后肆无忌惮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