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遥响(3)

那孩子还是这样啊。虽说一直在说让她别那么拘谨，可以自然一些，但柏喙的日常行为仍停留在过去那个谦卑又小心翼翼的自己。她就于像一池春水中掬出的一捧琉璃色般纯净，即便当中有瑕疵，但亦无人可掩盖其光茫。不过，她还是把这点看的太重了，明明可以不用那么在意的。但当时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自己的未来本该如正午阳光般耀眼，只是，再次窥探那份美好时，曾经的景象，早已变得模糊不堪。星极背倚着墙坐了下去，双手抱膝，头就慵懒地担在臂弯处，把鞋子脱下，把左脚踝那处源石病的感染痕迹露了出来。逆光之处，留下的皆是暖伤。
“咔嚓。”
剪刀把最后一个线头剪去，当时钟的指针偏象9的那一刻，衣服上最后一缕花纹终于缝完了。柏喙趴在桌子上，面颊与衣服摩娑着，自来到罗德岛后，好像不自觉得每做完一件衣服都会这么做，这似乎已成为她传递心意的一个重要环节。不过，这次，她伏在桌上，久久未起。
“自己的心意，究竞传达到了吗？”柏喙的身子终于从衣服上起开，但手仍紧紧抓着不放，她清楚，这份心意里面还包含着什么感情，一份以前从未传递过的感情。以前，衣服是柏喙与其他干员沟通的唯一桥梁，当时只是想证明自已还是能有点用的而已，现在…这份奇怪的感情是怎么回事？

“待在我身边就好，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柏喙终于站了起来，手里仍抓着那件新做的衣服，双手紧紧搂住，把它抱入怀中，离开了宿舍。
“晚上好，柏喙小姐，这么晚有什么事呢？”
“调香师小姐，晚上好，我…我想拿点安神的香草，可以吗？”
柏喙并没有拿着衣服去找星极，而是去了调香师的宿舍。
“当然可以，最近睡眠不太好吗？”
柏喙张开口，但不知为什么那句“是送给星极小姐的”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柏喙的嘴嗫嚅了几下，最后只是轻声应了一下。
“嗯。”
声音小到柏喙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听到了这声“嗯。”
没几分钟，调香师找出了几小包香囊，拿到柏喙面前，说：“这些都是用艾草以及薰衣草做的香囊，闻一下喜欢那个，送你了。或者有什么想要的味道，我去调制也行。”
“送给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香囊的缝纫还是多亏了你的帮忙呢。”
“那…”柏喙的目光突然停住了，手向目光触及之处伸去，拿起一包香囊，双手捧起放在鼻尖轻轻嗅去，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像是大雪后的赤赯色的夜空中，天空逐渐褪色后在地面上愈发清晰的一点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