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骨无花，无我无他（孟鹤堂 X 周九良）(3)

这雁骨义甲忽的有了千斤重，再也拨不动弦子，他把三弦放在椅边，起身回到里屋。
这是孟哥上台前妆扮的屋子，他爱干净，每次卸了妆还要擦一遍这镜子。
“我还总笑你把镜子当宝贝呢”
又踱步到正厅。正厅很大，后面那两扇雕花木门据说还是古董，孟哥会完客，摇着扇子从里面走出来，问自己一句肚子饿不饿。
“你走的那一年，我还来这给你弹弦了，总觉得回过头就能看到你走出来。坐了一天，肚子都饿了。”
“后来我想，可能还是得在竹林弹弦你才听得到”
转身离开后又刻意回了一下头，雕花木门和牌匾还是老样子，摇着扇子的人也没再出现。
他低头笑自己痴心妄想，这一下，反而能定下心回竹林好好弹弦了。
“我觉得总这么把你带在身边也不是事儿，你终究还是想回家的”
孟哥恋家是园子里众所周知的，外出游玩两天他就觉得哪里都不痛快，吃食也好景色也罢，什么都比不上自家小院子。哪怕他最喜欢的骑马，他也只待了一天半就要启程回家了。

这么恋家的人，怎么甘愿拼沙场战他乡呢。
明明说好，战事过后一起回戏园子，你唱戏，我弹弦，下棋饮酒，共度余生。
若当时不去…
若当时不去，这个时辰你应该卸好了妆斜倚在榻上，懒洋洋的问我去哪野了这么晚才回来。
若当时不去，我们能再去巷子口的照相馆，一年拍一张合影，看谁老得更快。
“你占大便宜了，你这可是冻龄了，再过两年你就得管我叫哥哥，然后叫爸爸，然后叫爷爷，说不定我长命百岁，能活成老祖宗。”
…
“九良九良，快醒醒”
他迷迷糊糊从桌子上爬起来，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
“你昨天是不是又熬夜玩手机，早说了别熬夜别熬夜，对身体不好，第二天精神也不足，你看看就这一会的功夫，趴桌子上也能睡着，可真行，下次吃饭留心一点啊，别吃着吃着脸栽饭里了”
“还没醒呢？快洗把脸去吧，待会该咱俩上场了，观众买票来就看你这样啊”
“孟哥，我刚做梦了”
“嘿就这一会你还能做个梦，梦到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