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最初的故事(2)

书记深沉的声音打断了张天呐的思绪，他支起身子，向窗外看了看，确认所有的挖掘机都在运作后，回应到：
“那是宛韬的遗愿，一定不能有缺漏。”他扭过头，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他可是送你上位的恩人啊，邱主任。”
“处长言重了，邱某能有今天这把椅子，还是多亏了处长的提携——咱们这一行，不说上下进退位。”
只求左右遇逢源，张天呐心中默念出下句，心中冷笑道，好个邱子安，不愧是老油条，接包袱的实力不容小觑。
冯宛韬的离开，让这个万年副主任终于有机会坐上头把交椅，恐怕借着这个契机，他还想再往上爬一爬。
张天呐心中升起一阵寒意，但是转念一想，也罢，自己心里早就有底，如果他想上，让给他便是，这个位子可不比那挖掘机操作台好坐到哪里去。
“学校安排好了吗？”
“是的，安排在了本区最好的升学高中——曾黎联合中学，相关手续已经办稳妥了，她只要通过了入学考试，就可以保送到少年班，不过……”
“你说。”
“中介人表示也可以让她直接进班。”
“你想毁了老冯的女儿么？”
邱子安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似乎张开了一点，窥视着张天呐的表情，见他无半点退让，便不再谈论相关事宜。

这中介人无非是想多捞些好处，张天呐心如明镜，嗤之以鼻。
又在自己面前提及此事的邱子安，看来与之是同一般货色。
“至于住宅，学校倒是提供宿舍，但是周末宿舍封闭，所以又在子规苑置办了一套别墅，具体情况还是询问过本人再决定为好。”
“安排的相当周到嘛，不过一个人住一个别墅，不会太大了吗？”
“古香园这边，目前还没有出租或者出售的公寓。”
这句话挑衅的意思极为明显，但是张天呐心中只是无奈，他挥挥手，示意邱子安可以离开了。
书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那冷彻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张天呐的身上，说道：
“处长，也许是我不善于表达，但是您可能对我有些误解啊。”他将手掌贴在胸口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冯主任的离开让我也很不好受，所以，为了回应组织的信任和冯主任一直以来的关照，邱某也下了很大的功夫。我与您是同一条战线上的，希望您明白，别太勉强自己了。”
张天呐看着那一对细长的眼眸，想着窥探到对方的内心世界。
邱子安却是躲过了这道凄厉的目光，扭头径直走出了张天呐的办公室。
门上簧扣弹入凹槽的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面前装模作样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地清冷下来，只听得电脑主机在脚下嗡嗡地运转，张天呐的心思，也再一次游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