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龙】不许再掉金豆豆(2)

“小点儿声，你怕西瓜跑了啊。”张九龄赶紧比个噤声的动作。俩脑袋一上一下又从门边探进屋里，大大的不锈钢盆里乘着清凉凉的水，盆的正中央摆着半个大西瓜。这瓜是老师准备在午休之后分给学徒们的，湃在凉水里，比从冰箱里取出来要好吃。西瓜真是大啊，青翠的瓜皮殷红的瓜肉，切面的沙瓤让人看了就咽口水。
俩人站在盆前面面相觑，王九龙看着张九龄从裤子后兜里掏出一把锃光瓦亮的勺子来。
“这么大一西瓜，咱俩先挖两勺，老师应该发现不了吧？”王九龙问自己的机灵师哥。
“你傻呀，这么大一半拉西瓜上挖俩坑，这不一目了然吗？”说完这句话，张九龄又闷声指了指桌上的水果刀，满脸跑眉毛。
“咱俩把它切成块。”“那多切两块。”张九龄满意的点点头，拿起勺子在瓤上比划比划。
“老大，拿刀切啊。”王九龙眨巴眨巴眼。
“先吃两口再切一样的。”张九龄出手快准狠，一下便挖出瓜瓤最中间的一块。
“这块最甜。”王九龙看着张九龄递来的勺子，看着留着瓜皮头的少年那双溜溜圆笑着的眼睛。
这块西瓜真的好甜，甜到他记了好多年。
最后也没能如张九龄所愿，当老师揪着张九龄耳朵的时候，张九龄怎么也想不到他是怎么发现的。三角的西瓜块不过是缺了上面的一个小尖尖也不是很明显，难道还不允许人家有个独立的发型吗？张九龄边揉着疼痛的耳朵边嘟囔着。多的西瓜没吃到不说，还光荣的被老师放学留下打扫教室。张九龄正准备去磕磕黑板擦上的粉笔灰，一扭头看见教室前门站着个人。

“吓死我了，大楠，放学了不回家站这儿干嘛啊？”张九龄三步并作两步蹦到低着头的王九龙跟前，弯下腰看他，一抬眼迎上红红的眼圈，王九龙伸出背着的手，是一煎饼果子，都有点放凉了，塑料袋里闷着水汽。
“怎么啦？”张九龄也不问，就着手咬了一口煎饼。“我不是也没把你供出来嘛。”王九龙把煎饼硬往张九龄手里一塞，也不言语，撑着手坐在桌子上。
“咋了？”张九龄紧咬两口煎饼又凑到跟前。
“心里别扭？”“嗯。”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小的一声。张九龄看着王九龙的小脸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很奇妙，既带着从前孩童样的烂漫和趣味，也带着一些好强要面的、难以名状的情愫。想要得到重视，卯着劲的在老师面前表现。师哥一口西瓜也没吃着，今天却因为自己被老师罚了，王九龙心里怎么过意的去。放学在门口兜兜转转，始终是放不下。
张九龄能不知道？大热天的，煎饼硬是放凉了，这小孩儿得是在门口等了好久才进来。
“你看你，男子汉哭什么。”张九龄拍拍指尖上的粉笔灰，想用手背抹去泪痕。“我没哭。”王九龙往后躲。“你没哭，你在掉金豆豆，行了吧。”
王九龙眨巴眨巴眼睛看他，想发出一句完整的疑问，却因为闷声哭着气捣不顺，抽噎了一下“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