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南和你】缺心眼(2)

你把手上的那个玉镯子褪下来递给她，那是你的陪嫁。原来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张九南也舍不得让你拿去卖了，笑着骂你缺心眼，说是要留给未来的儿媳妇儿的。
现在你的镯子留给了该留的人，心愿已经完结，生命也差不多了。
“孩子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好的，妈”看着翊松扶着泪光盈盈的兰梅出去，你方才敢落下一滴泪来。
“妈，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儿子”亦北扑通一声跪下了：
“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都是要成家的人了，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你假装不在意：
“要是真的下辈子，我根本不会嫁给你爸，你们爷俩等着自个儿去路边讨口子”
你看着梨花带雨的儿媳妇儿涓竹，从鼻腔里发出狠厉的气音：
“你要是敢对我儿媳妇儿不好，老娘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你爸张九南我管不着，但是张亦北，我告诉你，我既能把你生出来，就也能把你弄得死！！”
“妈，儿子谨记”张亦北知道你机关枪似的的脾气，哪怕是在缴械之前的最后一刻，那一枪也必须致命。
小两口连忙磕了个头，泪眼婆娑双双出去了。

弥留之际，你的心里异常平静。
你想起你最初和张九南的相知相识，以及后来为数不多的相亲相爱。
你们自小青梅竹马，你们在一条街上长大。
他的外祖父是你母亲的老师，他的舅舅是你的邻居，你的舅舅也教过他相声，你的师父是他的师娘。
你们是小学同班同学和初中同学，在你的帮助下他才有了初中毕业证。
他总是一边笑着骂你缺心眼，一边用俗气的利刃替你挡住世俗的风刀霜剑。
你当然不服，立刻回骂他这个没良心的死鬼。
你俩表面彼此嫌弃，其实各自心里都清楚：谁也离不开谁。
缺心眼的武当山宫二和没良心的丰台叶问，就这样走在了一起。
张九南的确是个俗人，可是他俗得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哪怕外边天要塌下来，他都能镇定自若地开着拖拉机抵御鲜血和尘土，让你带着兰梅在身后踏踏实实地做针线。
月亮就要出来了。
原来每当这个时候，你总是在家里给亦北和兰梅做饭教他们写作业，不耐烦地回答着他们“爸爸多久回家”这种问题。
后来亦北拜了师，跟着孩子他爸去后台看演出。
再后来兰梅有了男朋友翊松，小两口也欢天喜地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