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莉亚(10)

迎接我的只有萨莉亚在身后痛苦的呻吟。
“算了，不管怎么样，我的扫帚，你可以去请下大夫过来吗？”
“......”
“扫帚小姐？！”
她这时抬起了头，琉璃般的眼睛倒映着房间与我，亦印着我无法理解的痛楚。
“她要死了。”她静静说着，“她愿望单这么说的。”
什么意思？
“在这几天中，或许是明天，或许后天，或许今天。”
扫帚小姐，你在说什么？
一道轻微的响动，阻止了我冲到扫帚小姐前质问的冲动，而后我听到了一声微弱如丝的叹息。
“啊，有两个伊蕾娜，这是天堂吗？”
响动是不知何时起来的她掉落的纸带发出的，而此刻的她正拿着笔，颤抖的笔。
“这样，这个愿望就完成了呢。”她望着我，脸上的痛楚似乎已经消失，露出一脸笑容。
那卷纸带，滚到我的脚边，这是纸卷的尽头。我看到了倒数第二个被歪扭的横线所划去的愿望。
“我和伊蕾娜在一张床上睡过了呢。”
我是在十年前被检查出“渐莞殁”的。

“这孩子，十年后。唉。”大夫这么叹息着，我身边的大人们也接连叹息。
为什么叹息？
身为孤儿的我，自记事起便一直待在这个孤儿院中，没人领养，也不受什么光注。不，还是也光注的，如果说被那群年龄更大的孩子特殊对待的话。
而这么不受光注的我，被查出病也仅是医生的突发奇想，或者说是这个国家的随想——国家要求检查所有人，以此排查可疑传染病。
若不是这次随想，恐怕十年后我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吧？（笑）
被告知得了“渐莞殁”的我，迎接我的是周遭人的笑谈。她们口中说着“啊，这个孩子十年后就会死了”“真可怜啊”“别把这病写到档案里吧？不然就没人领养了。”“哎呀，你看没有检查出来不也是没人领养吗？”“的确，是不是她太肮脏了？还是她性格太差了？”
“所以这病不会影响到她什么吧？”
可惜，就算是得了绝症的我，也并没有受到周遭人的同情。
在大检查后，我所面临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日常。
“喂！她好像得了那个，叫什么‘渐莞殁’吧？”“哎呀，反正也是一个要死的人。”“要死就赶紧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