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意外(2)

这是一个孩子的秘密，他把它小心地揣在心底。他知道，那一天，妈妈回来会给他带心心念念的蛋糕，别家小朋友会什么时候来找他玩，爸爸出差什么时候回来……他都知道。但他只是时不时裂开嘴来咯咯地笑开，什么也不说。
直到上了学，他预知到自己似乎和别的小朋友不太一样，似乎成绩总是最后一名。最初，他有些不知所措和害怕，但在习惯老师的责骂和家长失望的眼神后，也就慢慢无所谓了。
他把这一切都归根于为他天生智力低下，从未想过努力。
这种情况一直伴随到他读完初中，别人总是拿他垫底的名次开玩笑，总是朝他投去鄙视的目光。他一直都行走在与周围隔绝的孤独世界里。黯淡的光、低垂的头、寡言少语……这都是别人对他的评价。事实上，他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自己的，因为，表中就是这样说的啊。他一直活在别人的目光里，从来没有意外。
后来，他也曾亲眼见证一个女孩车祸身亡，他渐渐地看淡生命的陨落，看着一个生命的逝去而束手无策、无能为力，最终见死不救。

这不过都是因为那只表说：他们马上就会死去，已经没救了。
上完初中后，他意料之中地失了学，家人早已对他失望透顶，于是任由他一人孤身在外闯荡，他真正成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人。他也从未想过改变自己，一直都在表中指针运行的轨道上按部就班地工作着。
而现在，他已白发苍苍、两鬓斑白，历经岁月的斑驳后他最后预知到：他即将死去。但他却没有想象中害怕，原来在他心里，只有死亡才是解脱。
霎时，他突然想起了梦中那句话——“钟表运行的轨迹是你本性的映照。”
所以与其说这是钟表安排的人生，不如说是他自己决定的没有意外的人生。
“嘭——”表碎了。
他两眼怔怔地望着，而窗外的雨下得正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