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销雨霁（5）(2)

“你别乱说。”
“怎么？提上裤子不认人吗？”
“老张知道了会弄死你的！”
“你错了！是弄死咱们俩。”她的眼球里尽是血丝，惊恐也绝望。“其实他已经在准备了，前几天我听到了。博涵，我好怕。孩子是无辜的，他这么小，需要保护。”
“他知道了？”
“大概是。”她委屈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酝酿了许久才挤出眼泪，“你会护着我们母子的吧。”
“我不会让他对你做什么的。”少年突然要扛起天大的责任，甚至准备着对抗自己的父亲，话虽说出口却实在心虚。小雨上前抱住他，肚子顶着两个人中间，实在没办法紧紧相偎。
他拿了一把枪防身，不敢掉以轻心。射击的本事还是老张教的，当然还有搏击和车技。博涵学得不错，只是不能达到老张的要求，若是拿出去拼也有六成胜算的。
择日不如撞日，盘算了这么久，夏晨雨终于决定动手。
恨了你十年，怕了你十年，老张，该是了结的日子了。小瑞已经安排妥当，下周在码头的交易，会安排出意外，让老张栽在那里，谁也不能怀疑什么。
外面的事有小瑞盯着，争权夺利的损害不会没有只能降到最小，至于家里，需要稳住的只是林姐。
她做透析的日子，原该去陪着的。小雨心里装着事，话也说不上几句，闷着声切水果，看着林姐合眼皱着眉，知道她正经着谁也替不了的难受，心疼地落泪，姐，你别怨我。

“你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过来了。”静云微闭着眼，懒懒地吩咐着。
“姐，我搬过来陪你吧。我住客房，陪着你。”
“我还没到那个份上，不会立刻咽气的。”
“姐，你不会的。”
“我爸妈旁边有两个位置，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快二十年了，我可以去见他们了。云雷也很累，拜托你多照顾他一些。还有博涵，我们看得出来，让他接班太吃力了，云雷在物色年轻的帮手给他，不图他做什么大事，安安稳稳地就好。博涵听你的，你多操心吧。
小雨，好好活着，你要做妈妈了，不可以再任性了。有些事，要自己想开才行。”
这就算交代后事了吗？小雨以为自己会痛哭流涕，可实际上，眼角的泪水已干，她根本没想象中那般崩溃，有些死亡总会发生的。
“姐，我买了这季的新款，你挑一件换上，我们去外面逛一逛吧。我给你化妆，好吗？”
静云很在意外表的体面，有些事只能看小雨去做，比如化妆买衣服，这些是旁人做不来的。也好，躺在床上捱时间也不过如此，记忆里的阳光微风再亲近些时日也会渐行渐远。
她化了淡妆，换了时新的连衣裙，让小雨推着轮椅在花园里散步。突然有些失神，仿佛想起了往事，林家出事那天大概也是这样的天气，她跑出去玩，临时抓了张云雷做司机，一时贪心回家晚了不少，还没进大门便觉得情形不对。云雷哥捂着她的嘴巴拖着她出来，家里一片狼藉，爸妈和大哥倒在血泊里，极其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