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哥特小说/克苏鲁题材】猪肉(2)

为了调节心情很难得的独自到了远离大城市的地方。借助载具，总算是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远离那片乌郁笼罩的土地。随着车辆脱离了主干道，路边能看到的建筑逐渐呈现出了上世纪末的风格，让人不得不想起愚蠢但又难以忘怀的童年时光。
但现实毕竟总和小说中描写得不大相同，并不会有热情而纯朴的当地人上前展现善意。比起欢迎，始终的格格不入更像是由绵延无尽的旧建筑群构成的难以描述的巨兽，正与路过者冷眼相对。或匆匆或迟缓的行人偶尔被载具的噪音吸引转过头来，但呆滞而浑浊的眼神又迅速打消了你的猜测。为数不多的青年人脸上写满了狡诈，保持着距离眼中却又毫不掩饰地流露着不怀好意。
直到苍白而阴沉的天色的提醒，才再次注意到差不多已经到了旅程的尽头。路边沉默矗立着的老旧围墙取代了那些姿态诡异的草木，遮挡了旅行者的视线。不知道是并不想急着返回的心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决定下车探索。
红砖围墙很快到了尽头，不过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和那耳边嗡嗡不停的难以描述的噪声早已提前给足了提醒。涂满发黄锈迹的两扇铁门敞开着，不见锁的影子。陈旧的建筑群还原着养殖场的原貌，杂乱的布置与脱落的墙面并不能掩饰背后的事实。让人疑惑的是，这座不具备现代化设计的建筑之中，那肥胖的猪群清晰可见，如同草原上放养的羊群。比起传统的牢笼，更像是容人进出的住宅。工人懒散的分布在猪圈内部各处，对于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仅仅是麻木的一督，便又弯着腰恢复了手上的动作。比起这些浑身肮脏、邋遢至极的行尸走肉，半暴露在阳光的猪反而个个生得肥头大耳、干干净净，或走或卧，姿态随意，连那原本贪婪无比的进食模样也显得格外优雅。即使是极其厌恶猪肉肥腻的人，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主人是极其擅长养猪的人。

但这个地方依旧让人感到难以言表的不适，隐约的窥视感似乎夹杂着某种恶意，让发自本能的不安突然加剧，但来自理性的判断又不断否定着自身的怯懦天性。陈旧，杂乱，又或恶臭，似乎都不是那罪恶的源泉，甚至说比起不堪的表面，猪圈中的尽然有序反而让人找不到可以指责之处，倒是人类在此处显得丑陋、肮脏而突兀。
这时，我注意到，原本闲散的猪群终于察觉到了外来者。与曾见过的养猪场的猪不同的是，这些猪显得干净、活力，也似乎更为关注猪圈之外的事物。那些夹杂在进食又或其他不明意味的叫声中的目光复杂而灵动，让人想起之前看到过的关于猪的科研报告。相信如果是你当时在场，你也会永远埋葬那些猪是蠢的代名词之类的想法。不过令我难以相信的是，这些猪的目光太过灵动了。是如此的人性化，夹杂着难以描述的情绪，好奇、疑惑、兴奋、贪婪......
养猪场主人的出现最终中止了那混乱的思维，这位屠夫在我萌生退意之时对我做出了邀请。同样肮脏但又相对古怪的穿着似乎与其职业极为贴切，高大的身躯掩盖在那些破布料下，说不出是强壮还是肥胖又或两者都有。极其丑陋的面貌上似乎书写着某起不幸事故的痕迹，让人在惊恐之余甚至下意识产生了同情。脸上隆起的肌肉与疤痕之间，鼻子丑陋地鼓起。咧着的嘴露出一颗巨大而突兀的牙齿，平添一份狰狞。似乎成功的养猪事业与其本人的样貌共同组成了一幕荒诞剧，甚至让我产生了些许写作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