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羽（上）(10)

“哼，她知道什么？”堂哥显然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恼怒起来，“明明人一直呆在大社里，还装成一副比谁都懂的样子。说什么全村一起欺凌郡家，现在已经是2019年了，怎么会有这种古时候的陋习？我可是亲眼见过的，那村子里都是好人，对大社的人和勇者也很尊敬。”
“会不会是当着你们的面一套，私底下是另一副面孔啊？”我不死心地问。
花本虽然激进，但绝不是那种为达目的随意编造谎言中伤他人的人。
“你怎么也跟花本一样，大人说什么都不信，真是麻烦……”
“不管怎么说花本也不会拿郡大人的事开玩笑，”连我自己也对自己的坚持感到惊讶，“能不能想办法跟上面的人建议看看，好好调查一下再决定郡大人的事情。”
堂哥的脸色忽然沉下来，斜着眼瞥了我一会儿。
“你认为，勇者和巫女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为了……用神树大人赋予的力量对抗天神，保护残存下来的人类？”
“花本她，”听了我的回答，堂哥的表情缓和了些，“说几十几百个的普通人的性命，相对于郡大人来说也一文不值，”

我一时无语。
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堂哥的看法，或者至少是大社一部分人的看法——即使某些事对勇者的影响还不确定，但现实并没有给我们留下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弄清一切。为了不让几十或者几百个普通人成为受害者，只有让勇者先去冒险。
这是无可反驳的正论，花本也是因此才被他们抓住话柄，判为不敬。
但事情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的失去了郡大人，将要成为受害者的又何止是几十几百个普通人呢？如果光靠勇者加油努力就能解决一切，土居大人和伊予岛大人就不会逝去了。
更何况这种选择从来不是简单的算术题，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花本比大社更看重郡大人罢了。
该不会——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这些自诩为大人的大社神官们，还在做着不需要放弃任何东西，战胜天神然后所有人都能得救的美梦吗？
“小孩子不要管这些事啦。”堂哥朝我不耐烦地甩甩手，“总之我们会先让花本一个人呆着冷静冷静，免得她影响别的巫女。你回去以后千万别把从我这儿听来的话说出去哦！现在情势已经够糟糕的了，你们这些小孩子什么都搞不明白，别来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