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愿为君梦里人(3)

一路上，我和李贵人都无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她搭话。宫中的夏天又快到了，已能想象到蝉声刺耳地叫个不停，现在只是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等到快脱完的时候，皇上便会移驾别宫避暑，那里的蝉声比较悦耳一些。
这种情形，我已见了五年，后五年，皇上不曾带我一起去别宫。
最后一次，皇上时常是带着悲伤的眼神看着我，他的伤心我无法得知，我小心翼翼地问他：“陛下，臣妾脸上有什么吗？”
“朕有些累了。”他看着手中的奏折道。
有一回，他问我：“朕记得你从前喜欢花，最近怎么不见你侍弄了？”
“总归是不成样子，便不再弄了。”那年我三十有二。
“你从前还种草药，学舞剑……”
皇上还记得我初进东宫时的事情，那时他也时常带我外出游玩。我看到什么，便想学什么，却总是只有三天心性。
即便是圣上，也有偶尔伤春悲秋的时候：“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陛下的叹息总是心事重重。
他也会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国事繁难，如何不催人白发？”
我时常想为他解忧，但渐渐地，我意识到，那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只有他的皇后，那个家里三朝为公，丞相的千金，能为他分担。不像当年，我初次见皇后娘娘时，她还只是个个头矮小的小孩。

想着想着，一扇门冲到我眼前。
“好了！我又不是不会走路。”
弟弟放开我的肩膀，低下头，然后又很快地跑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正要说些什么，身后的门突然响了，然后是一个迫不及待的声音：“明微，是我。”
那时，我却没有回头，“太子殿下。”
然后，我转身看向他，数月未见，他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甚至比以往更容光焕发，他的衣服华贵无比，让我自惭形秽。
他一步靠近，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神情奕奕地说：“我要娶你为妻。”
“姐姐，怎么不走了？”
我意识到原来已经到了皇后未央宫的宫门口，便携着李贵人一起进去了。
身旁还有一些其他的宫妃，不能一一记起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