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纳托斯(2)

一觉无梦，还真是难得的体验。刚起身，空虚感便侵入了我的心脏，这种被他人摆布的感觉可不怎么好。但是，对如今百无聊赖的我来说，这样显然更令人有兴致呀。
“你说，你能让我稀罕多久呢？”尽管对方听不见，我还是低声道了句，夹杂丝缕的欣悦与期待，“希望不要太快的好，否则我应该会很生气的，我一生气，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今天怎么了，心情这样好？”平静无波的女声在耳边炸响，将我的意识唤回彼岸，禁不住缩了缩脖子，放缓呼吸，果然，不论如何怒力，还是习惯不了这样的沟通方式呀。“嗯，遇到了一个很可爱的生灵，尽管还在成形期，却叫人无比期待呢。” 语气是自己听了都会起鸡皮疙瘩的温柔缱绻。“是嘛。”对面的人顿了顿，“我不说别的，你也明白，跟着我，世俗的东西要不得，切莫生了因果，到时候束身束己，没得好去处。毕竟，我好不容易才遇见一块合心意的镜子……”后面的声音太小，我没得明白，但想她这样做，也是不希望我听见的。类似的话我并非第一次听着，不过到底与神主相处了这么些年，我还是知道点她的底细的，别说不像表面那样清高孤傲，真论起来，骨子里是个很恶劣的人呢。对一切显得漠不关心，却喜欢玩弄世人命运之于鼓掌，明明用些力量就能轻易解决的事，反倒偏给你绕上几十个弯头，计划好每一步，等猎物踏入圈套，才毫不留情地都露一切真相，常叫人崩溃疯狂而不自知，最后也总用淡然的神色阐述自己的无辜，谁能指责她的罪过？

何其残忍，何其傲慢，何其妄我？
我不是她的第一面“镜子”，这是个无言的事实。哪怕她话里话外都是劝诫，也应该是在期待着吧，期待我做出与前人相同的决定，好再寻下一位“有缘人”去，要知道，过得久了，再大的新鲜感也是会淡的，转变成相看两厌。此般的我们，总有一天，会走向完全不同的两个端点，那时，我怕也被剥削得什么都不剩了。但有了这么长的生命，过了这么久的米虫日子，也够了吧……我咬了下舌头，将意识从洪流中拉出。
“是的，您的话，我铭记于心。” 
来呀，看我们谁骗得过谁？您的话当然要记着，到死前也得好好重复呢……
其实我，也早就染上了她的颜色，在旁观者的角度经历轮回的消弭，已经沉迷于这种掌权者的快感了吧！牵引他人命运的丝线，陷入深渊的泥泞。
物本无根，有了欲望的我们，却已在污垢中无法自拔 ，只能一点点被掩埋。但这种由内而外的腐败，又怎么能说不是一份独特的肆意呢？起码现在的我很享受，现在的我没有后悔，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