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故事2020 志怪传奇】长岛的雪(16)

他用混杂着血的眼睛看了看前方，一切都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那片空旷的雪原。
那是残酷的大雪之中虚幻的海市蜃楼。
当他醒来的瞬间，那一束白色的激流从天而降，挟着北风一起掠过层峦起伏的冰刺，急雪和冰晶一起涤荡过大山之间每一个宁静的角落，根据藏族的传说，那些雪花都是不甘于死去的先祖的英灵，此时它们却化作不详的灾厄征兆在本该平静的土地上呼呼作响，究竟这是怎样的一种不甘，才能让它们变得如此疯狂？
“我是来带你走的。”
她出现在曾的身旁，似乎知道他会醒过来一样，站起身来，说道
“你还记得我吗？苏？”
他如一只受了惊的小鸟一般试探着她，按照书里的情节和藏族的传说，她现在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因为平行世界的交错，有些东西也会被更改，他不敢确定她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她。
她如以前一般轻笑着，点了点头，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间的部位，如同万里雪原里晨间的那抹圣光一样披散开来，肌肤仍然是白如凝脂，而那眼睛甚至比曾经更加的明亮，她说：
“我一直有一种预感，一定会有一个人来找我的，我也一定不会再让他死的。”

“我也是，很久了，我们一起去到山顶吧，有个萨满对我说，那里是我们命运的交点。”
曾指了指远处的山顶，凛冬的寒夜飕飕的刮着足以把人冻成冰雕的冷风，等到夜色中的黑暗混杂着冰晶浓缩成了某种可视的实体，她将自己的头垂了下去，说了一句令人失望的话；
“你知道有规则的。”
“我们必须再走过一次分岔的花园，将曾经所走错的路全部扭转回来。”
她伫立着，微微将自己的身子侧了过去，装的很淡然自若，只用了一角斜斜的余光注视他，在他说着规则的时候，苏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你是不会毁约的，对吧？”
曾先是顿了一顿，之后才张开他广阔的胸膛揽住她，很多年来他看着苏的时候，总是这样如贪婪一般的端详着她的每一缕头发，每一处肌肤，从她们认识起就看到的这些地方，这些部分在以前可以让他欢喜，但现在一想到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自己，这些欢喜就变成了莫名的胆战心惊。
苏不知道要怎么办，将自己的脚尖掂高，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曾感受到自己的怀中有某些东西在颤动，低下自己的头一看，是苏开始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