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葛奶奶(9)

比如现在，它有预感自己即将离去，却不知道怎么传达给小主人，或者该如何表达出来。
即使她长大了，在它看来，她依旧是那个小小的、牵着它的，懂事又温柔的小女孩。
它又想让她知道，又不想让她明白。
上学时间到了，阿悬收拾好东西出门去学校。来到院子里，反常地看见可可竟然趴在院门的角落一动不动，以往它看见她出来都会过来迎接她，或者站在门口等她。
她惊讶地跑过去蹲到可可身边。可可这时候才仿佛知道她来了一样，缓缓地抬起头。
它太老了，皮肤下垂并且有很多褶皱，毛色也不复从前的水润光泽。它已经没有力气咧嘴笑，或者伸出舌头舔一舔它的小主人了。它现在哪怕只是咧一咧嘴角都能给它带来巨大的痛苦。但是，阿悬看见它依然努力扯着嘴角，想要做出一点表情，却由于耗费巨大的力气而显得它的脸格外狰狞。

之后它轻轻地蹭了蹭她准备摸它头的手。她呆呆地望着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它没有再动，只是抬起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几秒后，可可的喉咙发出一阵咕隆声，仿佛了却了心愿一般，再不用力支撑自己的头颅，让它缓缓地垂下。
阿悬下意识地两手手掌心向上，接住了可可的头。她愣愣地望着它，半晌才小声地喊：“可可……可可，你怎么了，可可！！”
她才反应过来似的，一边推它的身体一边大声呼喊它的名字：“可可！可心，你快起来，我要去上学了，你不要睡，你快醒醒，你快回来，不要丢下我……”她一边喊一边哽咽，喉咙仿佛被眼泪堵住了一般字不成句，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