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记 【2020年度故事 幻想世界】(5)

我微微侧头望着林了尘，也就是我的林师弟，他温润的脸上挂着笑容。我不禁有些讶异，林了尘当时在山门时并不出彩，但下山在暗桩历练两年后就有些不一样了，这种越权做事的胆识倒是让我颇有几分敬畏，一句话也说的滴水不漏，我也只能轻轻地点点头。
“楚然，你是想好了就让它做你的灵兽了？”
大师兄昨夜到的时候天已经快要擦亮了，索性没叫我，安顿好后才让我和他一起谈谈。
“嗯，我和它约好了。”阿呆这时候还在我怀里呼呼大睡。
“这次你下山之前我就叮嘱别多管事，但你这性子啊。哎，我帮你护法，不过回到山门后你师傅的怒火得自己受着。这个小东西其实也是貘，不过是善怨化成的实型，食恶貘而活。我早年见过一只，不过也是灵力低微只能靠人护着，自个儿是没办法活得长久的，虽然稀有但因为灵力低微，鲜少有修道之人把它当作灵兽养着，你也算是第一人了。你准备一下吧，我护法你们俩签了契约后我们就赶回山门，清晖真人明天就出关了，有得是你要面对的。”
血契最凶险之处是签契双方要把自己的神识拉到黄泉边上走一遭，灵力越大遭受的反噬越大，然后在忘川河水里滴下双方的血，整个过程里双方都是处于死亡边缘，稍有不慎都能直接去阎王殿。所以有修为较的人护着更为稳妥，而立誓之后除非一方身死，不可再与其他人立誓，否则将会招致天罚反噬。我和阿呆在忘川滴血之后，就感觉自己的灵力在慢慢减弱，分了大半去它身上，但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了，就像是我被人催着赶了很久的路，突然放慢速度，只感到所有的情绪都慢了下来。

“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一半的灵力，陈楚然，你好糊涂！强者为尊，你以后说不定连你自己都护不了，这样自损八百的法子你也想得出来！你爹他也是如此，你真是他的好儿子！”师傅气得随手砸了他手边那盏琉璃杯，然后释放了他的领域以此来压迫我，“杀了它，把灵力拿回来。”
琉璃盏刚好装在我的额边，额上的血滴落下来晕染在地上，我就这样跪着，旁边散了一地的茶水和碎片。“师傅，这一半的灵力我勤加修炼总有一天会补上来的。”
“你当真是冥顽不灵，你修炼两分它就要分你一分，这一半的灵力你再有十年也不一定能补全。师门这一辈里尽管你林师弟，你姜师妹，你掌门师兄天资都算不错，但其他门派不错的多了去了，你是最好的，楚然。修道的人十年不知能靠着奇珍异兽涨多少修为，你怎么就不懂？师门培养你这么多年，就盼着不久后的灵隐大会可以重振雄风，你糊涂什么？你大可把它放远些养着，何必结契？”
“这样的法子只能守它一时，不能护它一世。弟子杀妖从不手软，都快忘了妖也跟我们一样，是天地灵气孕育的生灵，更何况它还救了我一命，师傅你不是常说……”我的腿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师傅的威压并不是我能抗住的，只能忍着喉头强涌上来的腥气继续道：“常说，君子要懂得知恩图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