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第四卷 上（二）(2)

“有什么必要么，这种没了根的花早晚会枯掉。”
“有根的花也早晚会枯。”
这一刻，姐弟俩虽然背对背，却不约而同地眨了一下眼。
秦酒黎注意到了，自重逢之后，自己似乎时常能够说服秦祈寒；而后者也有所意识，现在的自己居然时常被这个小了九岁的弟弟说服。
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
“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有兴致？”
若是以前的秦祈寒，必然会就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她是辩论的专家；但现在的她却自然地、甚至连自己也不自觉地去换了个话题。
“发生了好的事情。”
“好的事情？”
“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我逃了出来，从那艘船上、经历了那些事、面对那种不死怪物的追杀，我还是活了下来。所以就突然感觉...活着，真好啊。”
闻言，哪怕是秦祈寒也笑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你现在才有这番感悟？”
“不、当时就有了，但这束花是‘致歉’。”
“向我？”
“没错。忘了吗，姐，我们刚见面时，我曾指责你，说你的失踪不负责任、让家里跟着担心。但转头我却自顾自得去参加了那危险的节目；就感觉...怎么说呢，有些抱歉。”
“啊、那个啊。不必愧疚，如果真的是会对你人身安全造成威胁的险境，我早就阻止了。深海达人秀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给副都心的住民发散压力的娱乐节目，爱丽丝也不会败给那种简单的怪物。”

秦祈寒抿了一口还处于滚烫状态的咖啡，将手边的文件拿了起来，准备开始今日份的治疗。然而，在那之前，那个已经被装点好的花瓶压在了上面。
“那就当做是单纯的礼物。哪怕是亲姐弟，也要偶尔有些俗套的东西联络感情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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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秦酒黎那呲着牙的夸张笑容，秦祈寒皱了皱眉头，沉默片刻。
“...哦，我知道了。”
“嘿嘿、别摆出一脸被委以重任的感觉嘛。哪怕下次我来的时候这花枯了，我又不会说什么。”
秦祈寒那短暂的沉默，被秦酒黎理解为了能否养活这束花的担忧。她是一旦答应了就会力求做到最好的类型，秦酒黎甚至能想象，这位偏执的姐姐为了让这束花活到下星期他来再次看诊时，不惜去进行一些生物层面上的奇怪改造。
然而，答案却是出乎他意料的。
“不、我并不是在担心那个...”
秦祈寒顿了一下，稍作犹豫还是说出了后半句。
“...只是很久没有像这样，被男生送花了。”
这感性的回答让秦酒黎也暗暗吃了一惊，但转而却又在脸庞上浮现出了释然地微笑；他更喜欢现在这个感性的姐姐。
“上次是什么时候？盆栽哥那次？”
“喂、你这是在小看我吗。大学时我也有收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