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切糕蘸白糖3（孟鹤堂×周九良）(3)

刚烧的水还带着烫意，没过一会儿捧着碗的白皙指尖便已红透，但孟鹤堂忍着没松手，还是咬着牙弯着腰，恭敬地端着碗，等郭德纲的回应。于谦轻轻地吹着自己碗里的热气，低头不看这一幕。时间就像是凝固在了这一刻，周遭都安静得很，只有院里的吊嗓声此起彼伏，不时顺着门帘的缝隙钻进屋里，提醒屋里人时间还在流逝。
“小孟，学会替我做主了？”
半晌，郭德纲才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已有凉意的水，淡淡问道。
孟鹤堂闻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徒弟不敢。”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郭德纲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碗，蹙着眉头看着跪在眼前的少年。
他一点都不像戏班子里的人。
这里的孩子多都因缺少营养而显得脸色蜡黄，唯有一个他，虽然瘦弱，但皮肤十分白皙，哪怕穿着布衣，不细看竟看不出受过苦的模样。这里的孩子多都只管吃饱穿暖，眼里只有戏，所以眼神干净，直来直去，但凡有点情绪都能从眼睛里看出不对。唯有一个他，心思重，考虑得多，眉目却还是难得的干净，仿佛天生骨子里就带着这份温润如玉。

他有天赋，又能吃苦，倒仓过得也顺利，是极有机会成角儿的。可自从那件事儿后……郭德纲看着孟鹤堂，眼里带了些不忍。
自那之后他的眸子依旧清澈，只是常带着一点疏离，今天倒是有点之前的神采，郭德纲本应高兴，可现在这情况……
郭德纲苦笑一下，终归是狠不下心来训孟鹤堂，只是站起身来，背着手看着屋里挂着的祖师爷像，语调里都带了些虚无缥缈的无奈。
“小孟，你心肠好没错，但各人各缘法，别强求。”
孟鹤堂用膝盖往前挪了两步，声音里不自觉地染上了点哭腔。
“师父，遇上我就是他的缘，求您收下他吧。”
郭德纲背对着孟鹤堂，默不作声。于谦看出他的为难，起身来到孟鹤堂面前。
“你惯是这院里最听话细心的，怎么今天就倔成这样？”
孟鹤堂听着于谦的话也不吭声，只暗暗地忍住眼泪。
“别逼你师父了，外面世道可不太平，他也是有心无力。我们这趟儿出去，本来还为没遇到军队庆幸，谁知倒碰上了趁机作乱的山匪，这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路上又听说南边起了战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打到咱们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