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章二(3)

半晌，压低了声音凑近道：“我见您几位面善，在此奉劝一句，今日您可加紧了马鞭早些离了此地，否则...否则恐惹事端。”
这摊主斟酌着措辞，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愈发勾起他三人兴趣。
李晋是个憨实的，也不喜别人装神弄鬼，只不屑道：“你这人莫名其妙的，怕不是见我们面生，哄骗着我们解闷吧！”
谁料这摊主也是个较真的，见人起心质疑，也急于自证。只见他纠结了半天，又凑上前来，这一回，声音压得愈发低了些。
“江南巡盐副使谭嗣涪您几位知道吧？”
江南两淮盐产丰厚，各路盐道繁杂，盐收又直关赋税，朝廷在此设下重职，其中颇有些门道。
“废话！”
李晋翻白眼，程潞笙却心中一动，拿眼神一挡李晋再欲张开的嘴。
摊主也看出这两位温雅的才是主子，只面向着她二人道：“这谭嗣涪上个月退休还乡，这几日船队就要经过此地了。”
众人依旧不解，摊主眉头一皱，也算豁出去了，又凑得近些，几乎是耳语道：“听说这谭嗣涪在任时收取盐商盐犯贪稅不少，那江南盐帮早已派人在此地设下了埋伏，要劫船取银。”
“你放屁！”

李晋这人高马大猛地起身一呵，几乎把那摊主吓得跌倒在地。
赵瑾如起身安抚了人，付了茶点钱，却见程潞笙仍在原处坐着，若有所思的样子，而那莽汉子立在一旁，气鼓鼓的，模样倒有些好笑。
“人家要劫船，你们这么紧张作什么？”
只是程潞笙双眉紧攒的模样实在有些吓人，赵瑾如在她身侧噤声坐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你…”
未料程潞笙突然冒出一句：“咱们得停一停。”
“什么？”
“先不往苏州赶了，在此处停一停。”
赵瑾如不解，“方才店家不是说，若久留，恐招惹是非。”
她心中有几分猜想，可又不想把话问透，便欲引起程潞笙话头。
“若非是你们与这谭嗣涪有交？还是与这盐…”
她将目光稳稳落在程潞笙面上，却见后者似是聪耳不闻，顾自起身道：“咱们在前头寻个住处，歇上一晚，再走也不迟。”
为免暴露行迹，他们一路上极少投店，眼下程潞笙显然心不在此，竟已无心提防这桩见不得人的事情，的确是反常有妖。
赵瑾如在心中暗自下了论断，面上却无丝毫波澜，只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