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传奇】故事暴君(2)

故事继续往前走，遇到了哑巴。哑巴衣衫褴褛，坐在地上，面前摆放着一只又脏又破的碗。哑巴看到故事走来，眼神中流露出哀伤和渴求，仿佛是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恋人。故事见到哑巴，也生出一副爱怜的样子，仿佛自己的内心有所亏欠。他们拥抱，互相亲吻。故事抚摸哑巴的面颊，说：“你无法讲述，只好由别人替你讲述。我很抱歉，我没有能力为你祝福。”哑巴挣开故事的怀抱，把碗摔碎在地上。哑巴拾起一块碎片，割开自己的手心。哑巴用双手把鲜血涂抹到故事的脸上。鲜血也滴进了脚下的泥土中。
故事接下来遇到的是一个哲学家。安静的夜晚，天上一丝云也没有。哲学家赤裸着全身，抱着一只膝盖坐在草坪上，背靠着一棵树。故事就是在这个时候这样地走来，也像哲学家一样全身赤裸着。故事走近了哲学家，坐到他的身旁。对方并没有留意，因为他正专心看着天上的星星。就这样他们静静呆在一起，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天渐渐亮了，哲学家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同伴。故事说：“我是范畴。”哲学家笑了：“这是一个有趣的回答。又或许你只不过是故事。但即便如此，还是很有趣。我应该会去拜访你的。”
故事就是这样行走在地上。他把所有的人都集结在一起，对每个人说：“我即现实。”除了哲学家，每个人都对此深信不疑。故事就这样建立了一个名为“人间”的国度。故事坐在王座上，垂手而无为，以致每个人都常常会忘记究竟是谁在统治着他们，以致于，当人们享尽了好处或是受尽了欺凌，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有时会有人来王宫闹事，这时候，故事就从王座上起身，转入后台，更换一套装扮后再出来，重复一遍“我即现实”的说辞，于是那些来闹事的人就奇迹般地散去。故事就这样成为统治世界的唯一的王。只有哲学家仿佛看透了一切。

2021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