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乱(13)

答案是没有！你曾经的确无限接近寒江雪，可是你杀的那个杀手，并不是寒江雪，而是岚！
我已经习惯她这种颠覆我记忆的言论，我的记忆仿佛慢慢的被另一个人的经历所替换......我不再觉得惊讶，因为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我用琴弦杀岚的情景。
那天晚上，大概是九月中旬，暗蓝的天空悬着一轮满月，大如银盘，皓白似雪。朝廷的催促，使我追捕寒江雪的步伐加快了！
追到洛阳。古城旁的一棵老树下，夜市灯如昼，人声鼎沸，他坐在街摊子的长凳上喝着酒，农家酿的桂花香，我在树上都能闻到酒的香醇。
他似乎发现了我，可是没有逃跑的狼狈，而是很淡然地喝完那碗酒，然后慢慢向城外走去。穿过一片竹林，他终于止住了脚步。
天衙第一捕神吴秦，你知道吗？我今晚被人放了鸽子！他背对着我说。说话时，他已经拔出来剑，剑很漂亮，反射着温柔的月光。
我没有说话，我似乎是蒙着面的。
他又说，如此良夜，不适合杀人，适合和朋友饮酒赏月舞剑。

我想，作为杀手，不应该有朋友的！也不需要。
所以我说，月夜不宜杀人，不杀人的那一刻便不是杀手，不是杀人，自然会有朋友，有朋友，有良夜，有酒，若在此时做杀人的事情，实在煞风景。他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如此说。
我一时无话。
也罢！人生难得遇神捕，天涯何处剑挥舞。只是不知有没有福分看清捕神的脸！他说。
我依旧无话。
好吧！看来没那个福分。那就领教一下你的别的功夫！他说着，便使出剑招来。
他使的是“落雁剑”，每一招尽得“衡阳雁去无留意”的神髓，讲究的便是“无留意”三字的无迹可寻，雁过无痕，看他的身法，早已渐入臻境。此时那剑花趁着微醺醉意的身姿飘逸地飞舞着，“平沙落雁”，“雁点青天字一行”，“来雁遥传沙塞寒”等招数出神入化，强烈的剑气使月华荡漾出骇人的惊悸。
我一一避过，并不是守得住，而是落荒而逃，逃避的避。他的剑招都快要使完了，无奈之举，使出一招“鸿雁传书”，让我哭笑不得，这么严肃的杀人之夜，竟被他滑稽的一招撩得花枝乱颤春心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