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第三章）(2)

“老板，麻烦来两袋吐司面包片，再加一瓶热牛奶。”李明走进店里，眼睛在货架上扫过，却没有发现吐司面包片的身影。望着面前熟悉的人影，面包店老板似乎有点惊讶他的出现：“你不是昨天才买了三袋汉堡包的面包吗？这么快就吃完了？”李明摇了摇头：“没有，女朋友昨天想吃汉堡包，我以为这段时间她都挺想吃的，所以就买了几袋，没想到今天就换口味了，要吃三明治。”面包店老板从一侧的柜子里拿出两袋吐司面包片，用机器扫了一下上面的商品条码：“你对你女朋友真好啊，天天给她做早餐，还每时每刻照顾着她的口味。”“能让她开心就好。”李明露出了一个微笑，付钱后接过了面前的面包和牛奶：“谢谢。”
走出面包店，李明的心情好了许多，刚才被人夸赞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付出的价值——即使这种愉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女孩身上感受过了。“家里还有昨天用剩下的培根，应该也够做一次三明治的了。”李明自言自语地打开大门，直奔厨房而去。
“你做好了没有啊，我赶时间呢。”李明哼着的小曲被打断，他无奈地朝厨房外喊了一声“快了快了，三明治比较复杂，煎蛋也要一点时间才能做好。”“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拖泥带水的，你还是个男人吗？真是活该在工厂里做一辈子苦力。”李明对这种话很不满，他罕见地回应了一句：“在工厂里也没什么不好啊。”“就你们这些下贱的人才会愿意在那种肮脏的地方工作，像我们这些高端商务人才都是在写字楼里面谈生意的，上次竟然还让我去你们工厂参观，就那破厂子，弄脏了我的皮鞋，卖了你们厂都赔不起。”“你知道那些设备多贵吗？”“哼！多贵？东西再贵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厂子不过就是个为上等人服务的破厂，而你只不过是这个破厂里面最下等的贱民，只配做些老鼠都不愿意去做的苦力活。”“你不能……”“我就喜欢说怎么了，你也不去照照镜子，就你这身衣服，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款式了，市场潮流都换了N遍，而你还是十几年前那个老土鳖。

你还有资格跟我吵架？”李明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知道说的越多，招来的打击也就越大，他强迫自己专注于面前锅里的煎蛋，颤抖的手也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被说到痛处了？被我拆穿真相不敢说话了？所以说你就是贱，身为一个小丑，却想成为观众？李明你是不是发烧了啊，为什么在做白日梦呢？只有我这种上等人才配谈阶级，你的话，老老实实在厂里做一辈子的老鼠吧……”骂声不断，李明做早餐的手却没再颤抖。那些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从一开始的气急败坏，据理力争到后来的偶尔反驳，怒不敢言，再到最后的麻木不仁，逆来顺受，他内心早已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又或者说——他的心早已被这些尖刺捅烂，即使来再多的恶语，又怎能伤得到他？
一份还冒着热气的三明治被端上餐桌，然后是一个圆圆的荷包蛋，然后是刚从微波炉拿出来的热牛奶，一份温馨精致的西式早餐就这样魔术般出现在冰冷的餐桌上。女孩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拿起叉子把煎蛋挪了下位置，却又补充了一句：“连摆盘都不会，你说你有什么用？”然后放下叉子拿起手机，转过身，打开自拍模式。前置摄像头被打开，暖色滤镜下是女孩化妆后精致的脸，女孩左手托腮，露出一个卖萌的表情。“咔嚓”，镜头把女孩和她身后的西式早餐拍了进去，却正好避过了坐在桌子后面的李明。女孩眼睛微眯，指尖在屏幕快速滑动，片刻后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然后左手拿起三明治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右手握着手机，看着里面的短视频哈哈大笑，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李明哪怕一秒。李明低下头，也打开自己的手机，但破碎屏幕中，女孩的朋友圈只有一条白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