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救我的吗?”(3)
我翻下床却看到她耷拉着脑袋。
我手忙脚乱地送她到了医院,医生摇摇头说她太小了、没法注射葡萄糖。
于是我用针管撬开她的牙齿、那对着我大拇指狠狠咬过一口的可恶的门牙、去喂她吃葡萄糖。我看到她好像在吃,我用手指把滴落的糖水抹掉。
那天回到家,我关着门看着她,把她放进了个保温的小盒子里,躺在地上侧着身子看着浅浅。
我说,她是我的光。我可以折了我的寿命、直活和她一样的年数,和她一起活下去。
我好像是哭着睡着的,地板还挺凉。我做了个梦。
三。
我依稀又看到她了。
黑发的小姑娘。在一个没有风风铃也会响的房间里一呆就是一天、满手的疤。
我看到她眼睛里流下好多好多的白沙。
我看到她趴在床上,好像是破音了,总之抬起头的时候被子隐隐约约有些潮了。
真恶心,我看到她张着嘴喘息,我撵了张桌子上的纸想擦擦她呼吸过度淌在嘴角的口水。
我触碰不到她,纸张从手里头掉下去,被撕扯成条,扭作一股。
我愣了很久,我在向上飘、我的呼吸吹起了风铃。
她好像抬了头,没光的眼睛看着我,但我知道她看不见我。
她只能看见她自己在墙上的影子,她问我能不能离开,她威胁说不然就和我一起消失、然后她哭起来,她求我走。
她举起手假装手里有枪,她对着影子开枪、然后向后倒去。
我觉得好痛,她打到我了、好痛。
我遛得很快。我不想在噩梦里看到我自己。
到最后我也没分清我是谁、没分清我和我自己、还有我的影子。
四。
我醒过来,天空是粉红色渐渐暗下去,变成了玫瑰花烧成灰的颜色。
真是矫情的说法,其实就是深红色因为雾霾变得很灰。
总之,我又爬上床睡了一觉,第二天我发现我的浅浅恢复了点精神、我把她抱在手上捂在胸口想用体温暖她,我在规划、她好了之后我还有七八年,要带她出去玩。
后来她在我手心停止了呼吸,离开之前还把摆都摆不正的脑袋搁在我的手上,我在摸她的毛发。
“妈妈,浅浅死掉了。”
我似乎还没有我妈妈难过,我把她放在小盒子里埋在了树下,用剪子剪下了她背上的一些绒毛放在小盒子里,和蓝色的羽毛放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