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销】溯(8)

人呢？
没有了吗？消失了吗？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问：“为什么？”
他应该是看懂了，眼中流露的是自嘲和悲哀。
雨落下了，落在她微仰的脸庞上，眉心一点水珠，冷艳明丽。
她的眼睛比往日的还要亮，透过雨丝望过来，不解，很纯粹的，只是不解。
她低头，泪也落下了，和雨水、汗水一起落入大地。
凡所经历，不是必有痕迹吗？
可是，你在哪里？
我好想，好想证明你曾活过。
H.
开了暖气的房间里，两人一言不发，只是面对面坐着。
顾魏起身：“我去看着锅里。”
周放静静地看着他出去，觉得他挺拔的背影又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也许是萧索吧，也许不是。
前半周的那些夜里，她翻着书，他坐在一沓沓资料前，背后是一块写了又擦，擦了又写的白板。他推演的时候写的字也不像平日随意张扬，是那种清隽而极有风骨的字体，也不敢写太大，中规中矩却藏不住桀骜。她常常看得出神，往往一晚上自己的专业书也翻不上几页。

他像是不用睡觉的，她也是，这是一场战斗，他们与他的战斗，战利品是一个人，也许已成了尸体，可那又有什么要紧？只要找得回来，都是值得的。
一万种可能，他选择了这种。于情、于理都找不出问题，她也同意，也支持，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他们输了，至少这一局输了，精彩的、赢得满堂喝彩的推理是错误的，他们用了好几个夜晚分析出的结论也是错误的。为什么老天你不长眼呢？好人在这里伤透脑筋想把人找回来，却输给了那个把人藏起来的坏人。
她看见他清俊眉眼间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也看见垃圾桶里越来越多的咖啡包装袋。他们都清楚，人可能已经没了，但好歹一定要把尸体带回来还给孩子的家人，因为只有看见并接受现实，他们才能结束那些不切实际的侥幸幻想，才能真正开始正视已失去的东西，才能开始治愈。是的，唯有找到，方可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