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上的黑狗（三）(4)

白发老人俯下身子继续问道：“小家伙是不是饿了？来，我这里有吃的，别怕……”
说罢便从身后的手提袋里拿出了一大块面包放在我面前，只是满脸微笑地看着我，那慈祥的模样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虽然记忆的消逝已经让我记不起爷爷真实的面容了，但是那伟岸的身形，那熟悉的温暖，还是让我不禁流下了泪水……
面包的香气从未如此地诱人，我开始大口大口地抱着面包块啃，一边啃着一边看向这位白发老人。老人也没等我吃完便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眼看恩人要走，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赶紧把剩的面包直接一大口包在嘴里跟了上去。虽说此时的我身体还很虚弱无力，但白发老人走得也不快，我勉强地跟在了他身后。
白发老人似乎察觉到了我在跟着他，不过也只是回过头欣然一笑，继续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并没有理会我。

一路上，他时不时地停下脚步眺望着远处的天空，淡然地笑一笑。时不时地又坐在路边的座椅上，拿出水壶来品一口，揉揉腿，捏捏肩，又继续前行。对于白发老人而言一切似乎都那么习以为常，那么自然，那么舒畅。
而我，在嚼完了口中的面包后一直跟在他后面。不知是一种什么怪异的感觉，我好像越来越接近于一条狗的模样，只是静悄悄地跟在白发老人的身后，明明想要跟随，却始终隔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尾巴一个劲儿地摇动着，这欢脱的样子活像是一条就等着这位“主人”招手的宠物狗。
我的行为、动作都在向着一条真实的狗发展着，而我作为一个人的灵魂却也在慢慢消亡……
我一路跟着白发老人走到了一座人行天桥，天桥的下方是列车的轨道，而两边则矗立着高高的围栏。白发老人并没有停步的意思，缓慢地走上了天桥，只留下我在桥下干瞪着眼，望着这高高的台阶，我又一次被我的小短腿给扼住了命运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