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最后一刻的故事 #志怪传奇(2)

我摇摇头，站起身，迈步走开，还未走出几步，突然被急促的叫声叫住了。回头一看，那只小猫正在月光下蹒跚着向我跑来，停在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到此，我才能借着月光好好观察，没有我小臂长，体态优雅，柔顺的绒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此时也咕噜这黑玉似的大眼睛，歪着头打量着我。或许它也在借着月光确认我的样貌吧。
“它会不会跟我跟到家呢？”
然而就是这样。在清冷的月光、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少年一只猫，猫跟不上了会叫住少年，少年时常停下来等猫。少年家住四楼，老旧的居民楼没有电梯，只有陡峭的楼梯，小猫搭起前爪才能勉强够着上一层台阶的边沿，却依旧坚持跟上少年。猫累了就休息一会，少年就在一边等着。少年偶尔坏心眼，噔噔噔飞快跑上一层楼，立刻就听到猫急切凄凉的哭嚎，在狭窄的楼梯间回荡。少年慌了神，又噔噔噔跑下楼，蹲在猫旁边哄它，费了老大劲才哄好。
猫奋力一跃，登上三楼的停步台，发现少年还在往上爬，当即翻倒在地，可怜兮兮地看着两三层台阶上，正在回头看的少年。
“喵，喵。（累死了，抱我）”
毫无疑问，少年听懂了，走下来，轻轻抱起了小猫。小猫很配合地让少年抱着，撒娇似的扭动身子，让自己在少年的臂弯里躺的更舒服。

我迈步走上最后一层台阶，在家门前站定，抽出手来敲了敲门。
嘎啦一声，老旧的防盗门敞开，门后一张蜡黄臃肿的女人的脸，是我的母亲，此时正看着我和我怀里的猫，气得鼻孔呼扇，半天不说话，两人一猫就僵在门口。
“我能养它吗？”我很小声地说道，已经意识到这显然不可能。
“你还想养只猫？你能养活你自己吗……”一阵齿轮没上油般的声音。
我不敢再哀求，猫却从我怀里跳下来，倚着门边想里面窥望，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点了下头。
此时老女人也发现了正在往门里走的小猫，一脚把小猫踹翻在地。小猫吓了一跳，而我只能被迫接受拒绝。
“把它扔到楼下去！”
我只好蹲下伸手拍了拍猫，然后起身走下楼梯。猫愣了一下，而后欣然跟我下楼。
猫下楼显得很矫健，从三四级一跃而下，而我却尽可能走的慢一些。
迈出单元门，楼前是一片绿地，三棵柿树，一排冬青，三三两两水泥筑的蘑菇散落四处，映照着月光。
一个生着铁锈的铁架台荒废在草丛中，约莫一人高，我抱起猫，放在台上，看它趴在边缘俯视我，说道：“就叫你慧吧，再见！”便飞快地跑向单元门。身后凄凉的叫声像绳索套在我身上，拉扯着，我却狠下心不回头。跑到单元门口，终究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慧站在铁台边缘，直直地盯着我，绒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