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觉醒】第八章(2)

这次轮到岳辰拍了拍杨睿涵的肩膀，问道：“没事吧？”
杨睿涵摇摇头，两侧的卷发纷纷扬起，被汗水沾在红扑扑的脸蛋上。她取下眼镜，把头发撩在耳朵后面，说：“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他们沿着木板穿行在密林当中，正下方就是枝叶层，和地表的森林一样，树枝交错盘折在一起，织成一张巨大的渔网，两颗树之间有时会形成一个膨大的椭球状树枝团，像紧握着的两只手。永明灯汇集而成的光线穿过树冠时强度已经大大减弱，密林当中感觉就像翡翠色的黄昏，偶尔又能隐约看见空气中弥散着奇异的光芒，如同游荡的萤火虫的幽灵，那毫无疑问来自于卡巴拉。
密林内只有杨睿涵和岳辰两个人，如果是约会的话，这里可真是比地球和任何外星殖民地都更加美妙绝伦的幻境，处处都能感受到生命之间的交融……不行，不能乱想！
岳辰首先在远处的一颗树干上发现了凿刻出的印记，像是九翅的羽翼，翼展指向更远处——那是调查者的印记，说明在前方就有通往地面的入口，两人立刻奔跑过去，路过第一个印记之后又接连发现了更多的印记，指向同一个方位，目的地已经不远了，然而就在此时从他们的右边传来了一阵喧嚣，岳辰迅速拉着杨睿涵的手腕，把她拖到一颗树干的侧面，然后谨慎地朝外伸出头去，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窥探。在前方不远处，有十来个艾卡人聚集在一颗树干周围，组成一个半圆，互相把手放在两侧同伴的头顶上，诵读着岳辰听不懂的“诗歌”。在半圆和树干之间，有两个艾卡人面对面站立着，把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额头顶着额头……

“他们正在交配。”杨睿涵小声地在岳辰耳边说。
“他们在说什么？”
“很难翻译，像诗歌、祷告词。”
岳辰看见那两个艾卡人逐渐把对方的肩膀朝自己拉近，从他们的胯下分别伸出像花朵一样的结构，分不清男女，花瓣互相缠绕，交合在了一起。岳辰注意到人群当中有一个已经完成生殖的艾卡人，并且是唯一的一个，同样分不清性别。“她”的腰上缠绕着一圈树枝，挂有九片巴树叶。“她”从人群的正中央走出来，走到正在交合的两个艾卡人和旁边的树干之间，然后双膝跪地，又伸出双手捧成杯状，托在缠绕的花瓣正下方。那两朵花更加缠绕得紧了，并且微微颤抖着，仿佛进入了高潮，突然间一股鲜红的血流从花瓣间隙流淌出来，滴落在下方由手掌拼成的杯中。当血液不再流淌，交合中的两个艾卡人也仿佛进入了没有魂魄的状态，而跪地的艾卡人站起、转过身子，将手中的血液涂抹在那颗巴树干上，然后急匆匆地离开。此时一股光芒骤然显现，仿佛具象成了闪烁的尘埃，萦绕在交合的那两人四周，他们侧面的那颗巴树也开始变得活跃起来，浅褐色的斑块全都聚集到的上方的根部，只留出灰白色的光滑表面，而血也像是受到某种神奇的升腾之力，向上方滑落，然后渗透进了树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