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琴水仙】问柳寻音（下）(3)

“把我送出去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怂。”
他怂了不行嘛！
“再来一次，我也会把眼睛送给你，让你离开的。”阿音坚定着。
这个地方太安逸了，待久了脑子就容易糊涂。
杨问柳变回了那般愣头青模样，笨拙地让阿音放下戒备。
谁又不是呢，杨问柳也不愿看着阿音待在此处做一个瞎子，这地方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他们都知道的，他们俩总是有人要向前走的。他们本就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活在过去，一个要走向未来，要是其中一个人停下了……
杨问柳紧握拳，狠狠砸向院里载的柳树。
阿音越来越虚弱了，有时候握着他的手，杨问柳都能感觉到人手心冰冷，惨白得近乎透明。
纵然他同这天地要回了记忆又如何，他依旧不能抱着他的爱人，再看这世间的日升日落，依旧不能同他的爱人白头偕老。
阿音是他的过去，也是他的未来，他想要阿音活下去。
他开始悄悄地，在阿音睡下去的时候试探着这方天地的出处。
他是记得在何处的。
杨问柳看着累得晕过去的阿音，点燃了屋内的熏香，低头亲吻着人的嘴角，贴着人的额头，终于还是把刀伸向了自己的眼睛。

一个瞎子，在外头能有几日好活。
他跌跌撞撞地抱着阿音走到院里那颗柳树后的墙壁前，忽然明白了当初阿音是抱着什么心情把他送出去的。
他最后一次温柔地摸了摸阿音眼上缠着的白布条，却不小心把自己身上还未止住的血滴了上去。
迷药本不可能如此早醒，阿音在靠近此处后就在他怀里拼命挣扎着，仿佛是这个局在同他开着玩笑。阿音眼睛疼得很，没几分力气的手手乱抓着周围的东西，企图留下来。
“阿柳……我痛……别让我走……”
闻声，杨问柳心如刀绞，最终还是推开了阿音，拔出琴中剑削断了阿音手中紧紧抓住的柳枝，看着人消失在风雪中后，身子无力地跌坐在墙角，年上一片模糊，也不知是未干的血液还是留下的血泪。
他真的希望阿音永远不要回来，就在外头好好的，找个姑娘或公子，结束一生。
他也不想对自己眼睛处的伤口多做处理，就让血如此留着，最终埋骨这怪异的院子也好。
可天不如人意，阿音走后，这院子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杨问柳身上的伤也好得飞快。
既然如此，杨问柳也不想寻了短见，多大个人了，只要阿音在外头好好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