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六十九）(3)

三四月时纷纷扬扬馥郁浓香的桃树而今已然收敛了光华，褐红色的树干书写着几生几世的浪漫与沧桑，我忽然很想看它再一度花开满树的模样，我想知道是不是和Leslie家门口的那棵一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我驻足在那桃树下良久，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靓女，书包拉链是开的哇，小心丢东西了哦！”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赶紧转身道谢，就在低头拉扯书包拉链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说话人的模样似曾相识，忙猛地抬头，却见那人仍然温柔地笑着望着我，看我停下动作，又笑起来，走近几步托起我的书包，弹了一下我的头：“傻女，是拉链夹住布啦，快扯出来就好啦！”
我静静地注视着那张记忆犹新的面容，终于忍不住轻轻叫道：“Leslie？哥哥？是你吗？”
意料之外的，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旁若无人一样，只是很优雅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他63岁了，鬓角的白发已经依稀可见，好看的桃花眼边多了几道鱼尾纹，笑起来却反倒显得更慈祥，他的皮肤还是那样好，好像哪怕已经六十多了却一点也不会粗糙一样，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有太多呼之欲出的情感却根本无法宣泄，万般感慨到嘴边，却只成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哥哥，你还是这么靓。”
他愣了一下，爽朗地笑起来，拍拍我的肩膀：“傻女，我都可以做你爷爷啦！说什么傻话的呢！”
顿了一下，又很绅士地欠了欠身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下子笑了起来，眼睛却刷地一下红了，我忙忍住排山倒海的情绪，尽量像第一次同他见面时的那样，很郑重地清了清嗓子：“我叫柳容悦，柳树的柳，容貌的容，喜悦的悦。”
我终于在他面前完整地介绍完了自己的名字。
“柳——容——悦。”他一字一顿地念道，然后忽然狡黠一笑：“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