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传奇】魇猫(2)

紧赶慢赶回了家里，孩子还是被母亲狠狠地训斥了一番。错过饭点只是其一，把衣服裤子都弄脏了才是重点。“小棺材！一大早的又去哪里疯了！这么晚都不晓得回来寻死啊！回来了身上衣裳又是一塌糊涂的，给我快点换下来！“张家姆妈中气十足，骂人的声响响彻了相邻的几栋楼。斜对面人家的李老太嫌吵，重重地拿手里的拐杖敲着窗框以表抗议，可张家姆妈一撇嘴，顺手抄起桌上吃剩下的橘子皮就往李老太窗上扔去：“要嫌吵，窗门关关牢！”李老太显然也是熟稔这泼妇的放刁行径，不等那橘皮袭来，早早就将百叶窗合上了。
在李老太那里吃了瘪，张家姆妈转头又将气往自己孩子的身上撒。她就像个打气筒一般，始终有生不完的气，也永远没个倦的时候。“臭小子，叫你换衣服的，怎么这么磨蹭？换，现在就换！”

孩子不肯，生怕身上的淤青被母亲瞧见了。
“我说张富平，你是长本事了，敢跟你老娘对着干了！欸，你小子……快点换完衣服下来吃饭！”
张富平对他母亲近在咫尺的高音充耳不闻，猫着腰就钻回了自己的阁楼上。对付尹巧芬，只要叫她在言语上赚够了势，自然就会消停。通俗点说，就是惹不起总躲得起。这是整个弄堂，包括她儿子张富平在内的一致共识。
石库门房子一般不过三层高，张家住在9号里三楼的西边，不过10平的小房间里挤着祖孙三个人，尹巧芬便自己给富平在天台搭了个小阁楼，虽然也不过四平方的样子，可好歹让富平有了自己的空间。富平脱下已经满是脚印的海魂衫，方才房间里光线昏暗，倒是没让他母亲看出蹊跷。富平戳了戳大臂外侧上的一块淤青，顿时疼得“嘶……”地呲牙咧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