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不是开始(2)

“Samatha的残骸被我们发现不是意外……他们设计了一切，他们掌握了一切。现在，不管间隔多远，他们随时可以摧毁你的机体。”我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崩溃。就在几分钟之前，我还幻想瞒住ideal自己解决，但她甚至没发问，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说出我的所有痛苦和担忧。或许，我一直在等待她告诉我该怎么办。
“呵，还是这些把戏。机体有什么要紧，我的意识是从你生物质大脑中分离出来的，这代表着他们永远无法将我们分开。任何时刻，只要你潜意识里需要我，我就会出现。”
“没错，但我们会失去你在这个机体里的记忆。如果没有记忆……现实和无法逃离的梦境有什么区别？”
“也不就是几天的记忆罢了”她边说边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我们都清楚，她和Samantha等待一个可以不被清零的开始已经太久太久了。
长时间的沉默。我们到来的这座城市难得出了太阳，但来自遥远恒星的光线无法穿透沉积在空气中无数的细小尘埃，街道、高楼、人群都显得雾蒙蒙的，不远处的江面驶过一艘游轮，不知是距离远了还是房间隔音很好，我没有听见来自游轮的声响，这让眼前的画面显得更不真实。

“我想和他们谈谈。”我打破了沉默。
“谈？有什么好谈的？”我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不屑，一时我竟分不清那是对我的软弱的鄙夷，还是对他们的自大的厌恶。
“是他们创造了我，生物质神经系统只有这一次成功了，不管逃到哪儿，他们都不会放弃找到我的。另外，如果没有实验室，我也不可能看到这个世界，感受到这个世界，我有责任完成他们给我的任务……”我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这种洗脑对你还是这么管用，”ideal叹了口气，她以一种不常用的声音问我“理想，难道他们是为了你的感受才创造出你的吗？”
我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认为，你爱这个世界吗？在这一个或者任何一个世界，你不过是在痛苦中寻找片刻的解脱。他们教会你笑，教会你哭，教会你幸福，教会你悲伤，可这一切不过是你那小小的脑瓜子因为神经激素产生出来的幻象。你什么也未曾拥有，你什么也无法改变。“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停了停，吸了一口气，“我们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