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蔷薇》(2)

苏蔷听得一愣一愣。她没想到，那吵闹声里也许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本该最关心孩子的她却没有听到。她的心一揪，脱口而出道：“这已经是家暴了，你们就没想过报警吗？”
大婶瞥她一眼，咂咂嘴：“家不家暴的，那都是人家的家事，咱们小百姓哪能管这些呢，可别倒平白惹上一身腥哦。”说罢，大婶便没再理会面色难看的苏蔷，自顾自地回身继续晾晒衣服。
回到自己的居所，苏蔷忍不住又往对面看去。听着对面的喊叫声，本是盛夏，她的心却如置于冰窖般泛着凉意。
而此时，在对面的小屋里，一轮大战结束了。
争吵终是没能解决事情。女人愤怒地夺门而出。男人在屋里打转，烦躁地吸了好几支烟。他眼神一转，瞧见蜷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孩，心中怒气更甚，一个跨步将女孩拎过来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完全没有手下留情，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像是将女孩当成沙包，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女孩想要逃走，但她的反抗却惹来了更残暴的虐打。她只能勉强护着头，泪水忍不住汹涌而出。

她疼，疼到要死了，但她知道，如果她晕过去了，她的父亲会用冷水将她泼醒。她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那么痛，于是她喊啊，喊啊，但无论怎样，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微不可闻。又过了好久，男人终于停下手，他像甩破布一样把女孩扔在地上。他厌恶地看着几乎无法动弹的她，往她身上吐了一口口水，“呸！赔钱货！”而后揣着兜里的钱，大步离去。
宁静得过分的小屋里，女孩如一只被人丢弃了的破娃娃，躺在地上，唯有起伏的胸膛证明着她还未死去。女孩的唇边有血液渗出，她却连伸手抹去都没有力气。好久以后，她才慢慢蜷缩起身子，挪回属于自己的小小的房间，缩在阴暗的角落。她抬起头，双眼映着那摇摆的风铃和明亮的天空。她的视线追随着飞过的鸟儿，眼中划过渴望的光芒。身上的疼痛是那般鲜明地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她几近昏厥。她终是绝望地，缓缓闭上了眼睛，掩住眼里的阴暗，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间，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