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罗云熙×吴磊]天降竹马互杀的故事（43）(2)

他沿着大街往前走，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口水井，旁边有一个医馆，门口挂着两盏气死风灯，灯笼上写着“杏林阁”三个字。一个伙计正在收摊，看到他走近前来，不但没停，反而手上动作更快。宁缺三步并作两步跨至他跟前，怒喝一声：“你这个伙计好没道理，有这么撵客人的吗？”
那伙计浑身发抖，一把跪了下去，一张脸都扭曲成了麻花。他抱拳连连叩头：“军爷饶命，军爷饶命。求你行行好，我上有五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我要是被抓到北边去了他们可怎么活呀？”
宁缺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真他妈的怪，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土匪吗？”
伙计头也不敢抬，带着哭腔泣道：“看军爷你这装扮应该是西启人吧。小人说句实心话，你别见怪。我们淮北一带是打仗打怕了。上一次丰县城破，西启主将怒其不降，全县兵民沦为奴隶，拖家带口的被官兵无情逼迫着，携老扶幼千里跋涉步行至北方，那场面真是哭天动地，惨不忍睹。当时又是寒冬腊月想来这一路上死伤者无数，即便有命活着多半也是终身为奴，埋骨他乡。虽说近几年南北之间没发生过战事，但谁敢掉以轻心呀！”
宁缺动容了，甚至有些羞愧。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自己本是无国无家之人，只因容齐而心甘情愿认同了作为西启人的身份，可没有想到战争的残酷让几经蹂躏的淮北人民会对自己的祖国如此恐惧。

他语气转柔甚至有点低声下气的味道：“这位小哥，真是对不住了！我是个粗人，大大咧咧惯了，刚才说话多有得罪。我想买点上好的疗伤药，劳烦你帮我抓一些，多的酬劳算作给你的压惊钱。”说罢递给他一个钱袋。
伙计被吓破了胆死活不肯收，宁缺也不坚持，等拿到药后偷偷将钱袋放在柜台上扭头就走。
出门后他也不回去，反而继续往前，待寻隙甩掉了身后的小尾巴，脚下生风似的行至一家当铺前径直走了进去。里面端坐着的掌柜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先生，须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如树皮般一道比一道深。
宁缺上前道：“当东西！”
掌柜头也不抬：“当什么？”
“当钩子。”宁缺甩了一个银带钩过去。
掌柜眼风扫过也不吃惊，而是慢吞吞地从怀中又拿出了另外一个银带钩。他将两个钩子一扣，浑然一体仿似虎符。
掌柜这才立起身来正眼瞧他：“阁主大人命我等描绘的刺史府地形图已经准备好了。”
宁缺接过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上面详细地介绍了府内建筑群的坐落位置，所住何人，兵力如何。他不禁赞许地点点头，又低声问道：“老先生，请问刺史府内今天有何异动。”
掌柜睁着浑浊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他，显得咄咄逼人：“ 薛安都不但将张永放了出来，而且将其奉为上宾安置在内宅东厢堂，同时派重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