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流刺客(4)

多年前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抱着大侠梦的穷小子，她是会把路边野狗捡回家的好心女孩，她当时总是挂着初阳一般的微笑。她没变，变的是我罢了。她还是那个好心的小姑娘，我成了杀人如麻，血债累累的刺客，这也许就是人生，只属于我的遗憾人生。
我，终究是不能连累她。
“滚！”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吼道，把她从我的身上推开。右手慌忙之间提起了剑，用力向下斩去。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地面逐渐裂开一道深渊，其周围的一切都向下坠去，只露出底下藏着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我站在深渊的另一头，最后望了她一眼，她头发湿了，胡乱披在肩上，肿胀的眼睛只剩下无神和痛苦。“夏瑕！我恨你！”依旧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关系的。”我没有回头，只是如此应答到。
我转身带上兜帽，踩着的泥土早被大雨淋湿，无一幸免。剑光回鞘，发出清冷的金属撞击声，同时黑云中一束雷光击在那个山顶上。我们曾在山顶上看过日出，看过黄昏，看过这片美好故土的所有，没有什么比她在看我，我在看她更重要的事了。但我现在看不到那些了，雷光的映照下，我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影子，在崎岖的地面上歪歪扭扭，倒显得不像是人影了——哦，对了。本来也就不是人影来着。我自嘲一笑。

我就这样，没敢回头，消失在树林的尽头。
第二天，整个江湖会发现，各大刺客首领悉数暴毙身亡，死法诡异，如同被天雷降世击中了一般，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说他们作恶多端遭了报应，有人说他们有人计划杀死一名绝世女子，被路过的大侠听闻，以剑雷灭杀当场，也有人说是二者兼有。不过真相是什么，还重要吗？我站在全长安最高的楼阁之上，看着这城市里的一切恩恩怨怨，爱恨情杀，还有她。
情感，是刺客的第一大忌。我，天下第一刺客夏瑕，却连第一条也做不到。
“师傅，请教授我如何让剑术冠绝天下？”
老人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剑谱第一页，忘掉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