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人生（下）(9)

严浩翔敲字，“嗯，你走反了。看到前面那家蒂芙尼了吗？刚开业100天左右。”
贺峻霖眼睛一亮，笑嘻嘻的凑过去，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近的连对方的呼出的气息都能感觉到。“你要给我买钻戒吗？”
严浩翔垂下眸，不动声色的啪塔啪塔敲键盘。
“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
墨尔本六月的风是真的冷，吹得人脸疼。有那么一瞬间，贺峻霖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话哪像是严浩翔对自己说的？分明像是自己对严浩翔说的。他觉得是自己的报应来了，一瞬间眼尾就耷拉下来，嘴巴撅起来，委委屈屈的样子。
严浩翔反倒笑了笑，自己摇着轮椅往蒂芙尼方向去了去，贺峻霖蔫蔫的在后面跟，听到手机里传出一句话：“快点走，趁我的卡还能刷。”
13，
在客厅里等贺峻霖来的那个晚上，严浩翔其实想了很多。
他想起和贺峻霖的第一次接吻，那时他也坐在轮椅上，贺峻霖坐在他腿上，手臂吊在他脖子上，后来也是在这张床上，他们像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某种仪式似的度过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任务？或许对贺峻霖来说真的是个任务，贺峻霖是来劝他放弃安乐死的。

他还记得当他撕掉遗嘱的时候贺峻霖笑着哭的样子，贺峻霖当时问他：“严浩翔，你就不能让我开心一天吗？”
他从来没有深想过这句话，直到他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再想起这句话，他却被伤到了。他的心坚信贺峻霖是爱自己的，哪怕没有那么深，他对贺峻霖的爱也能包容；可他的脑子却在质问他：这样真的有意义吗？如果贺峻霖没有那么爱他，只是不想他死，他也不能让贺峻霖一直开心。
他只有一具连“我爱你”都说不出来的，千疮百孔的躯壳。他突然就希望贺峻霖不要来了，真的不要来了，因为他已经这样了，只能这样了，从前的那个严浩翔成了化沫的小美人鱼，彻底和大海融为一体了。他没法儿再那么不计回报的爱着贺峻霖。
这样想着想着，贺峻霖就来了，他机械的在手机上敲下了一行一直都想对贺峻霖说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款软件。当电脑合成的语音传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心底里的什么东西好像碎了，一块切割完美的水晶，尽管在前些年已经蒙上了灰尘，但它一直存在着，就在那一刻，它碎了，碎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