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罗云熙×吴磊]天降竹马互杀的故事（42）(2)

由于走得太快，他粗重地喘了一口气，热气迅速凝结成一股股白烟飘散开来。正胡思乱想间，门下省已近在眼前，门口侍立的小太监见他来了忙帮他将帘子掀开，他客气一笑权当招呼，走进屋内顿觉周身暖烘烘的舒坦了不少。里面却不见平时负责与他交接工作的给事中郑晔，门下省长官崔延正背对着他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崔浩的神情瞬间有些慌乱，甚至称得上是狼狈。他极力稳住翻江倒海的五脏六腑，平静地冲对方作揖道：“中书舍人崔浩拜见侍郎大人。”
崔延似乎有些意外，转过身来瞧了他一眼道：“你也姓崔？是出身博陵崔氏还是乌水崔氏？”
崔浩的掌心倏然缩紧，面上却越发恭敬谦卑：“回禀大人，卑职虽然姓崔，但出身寒末，与崔门大姓实在没有什么关系。”
崔延出身的清河崔氏与博陵崔氏、乌水崔氏俱为北方望族，公认的“天下第一高门，北方豪族之首”。他惊讶地又打量了一眼这个年轻人，见他文质彬彬，儒雅俊秀，眉眼间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又想不出来是谁，本想细问，但他毕竟是天子亲信万一另有隐衷贸然得罪了反而不好。
崔延矜持一笑：“郑晔今天家中有事，我着急要找一份公文便来这里坐了坐。喏，你把奏章放到那里吧。”

“是。大人，这几份关于丈量土地的折子皇上说了要先处理。”崔浩放下后将奏章根据轻重缓急分类摆放好，躬身一礼又道：“侍郎大人需要卑职帮忙找吗？”
崔延本是面热心冷之人，不知怎地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颇有好感。他温言道：“我知道了。不用的，你先去忙吧。”
崔浩毕恭毕敬地蜇了出来。守门的小太监与他熟得很，见他脸色有些阴郁，忙陪笑道：“崔舍人是有些不舒服吗？”
崔浩苍白的脸庞浮起了笑容：“多谢公公关心，可能是这天气太冷了，周身血液都被冻住了，我走动走动不碍事的。”
告别了小太监，他面带微笑穿房过瓦。关上门后他端起茶杯放到唇边却不喝，猛然他把手中的茶杯奋力砸在地上。门口的侍卫听到动静，忙问道：“崔舍人怎么了？”
他面如白纸，语出平静：“没事，不小心打烂了一个杯子。”
“那小的赶紧让人来收拾。”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他默默蹲下却不去捡，反而坐在冰冷的地上将脸庞深深埋进掌中，热泪止不住地往外淌。良久，他无声哭够了，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拿出藏在袖中的字条展开细看，唇边浮起一丝冷笑——柴火已经堆好，就等那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