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世界】一剑在门外(9)

沙伯默然，在谢青玲的注视下，那些漫天风沙里曾经滚落的头颅在记忆深处翻涌起来，他惊讶于他们的面庞清晰，看得清谁是敌人、谁是兄弟、谁又是叛徒，这些当年模糊不清的东西他此刻清清楚楚。但他们的脸上都定格同一种茫然，死灰的眼、张大的嘴。他们的血渗到沙子里，随风交融，殷红变成墨黑。
他知道，在鲜花怒骂、美酒佳人的江湖上头，始终笼罩着一层黑暗，只要鲜血流淌不尽，黑暗便无边无际。最凶恶的疯子、最冷血的杀戮和最无情的阴谋，就在里头。
谢青玲继续讲，声音冷静而坚定，“我不愿自己孩子过那种极端日子，沾染那些脏心污眼的东西。他与江湖毫无瓜葛，安安稳稳地活，难道不好？”

他们对视着，一双眼背着光，一双眼泛着黄。
沙伯没办法回答一个简单的“好”或者“不好”。
“萧家的这份家业，待我交到潮儿手里时，定与江湖无关。这话还请沙伯带给老夫人。“谢青玲把空了的豆花碗放回食托上。
抬着食托出了屋子的沙伯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他已经很少叹气了。
谢青玲亲口印证了这几年来他隐隐察觉的一个事实：她正一点点把萧家产业从江湖的千丝万缕里抽出来。连他都看出端倪，那从来精明的萧老夫人不可能毫无察觉。可他记得很清楚，萧老夫人从来没有就此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