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你也是神棍吗？（五）(5)

“他说，只要我许他三代富贵，他便与我长相厮守。我盼着盼着，好不容易盼到他孙儿出生，陪他含饴弄孙，陪他四代同堂，弥留之际，我问他可愿与我一起，他听不见。他孙媳妇在床边说庭前那棵槐树不吉利，他听到了，说那便砍了吧。”
那声音哀哀怨怨，凄凄切切，话的内容更是让人伤感。
“砍了便砍了吧，只要根脉在，我就不会死去，可以去寻他。可不知他孙儿从何处得知槐木招财，那人教他用那槐木做成四个盒子，将枝条枯叶烧成灰烬盛于其中，用桃木钉封存，埋在宅子四角。因了此等恶毒之举，我精魄被困，无法离开。”
周九良叹了口气，抬手把孟鹤堂眼角的泪抹去。
“说来惭愧，我虽心里有恨，但不敢害人。偶尔现身喘口气都把人吓得半死，也吓着我自己，胆小得很。”枯枝停在了帐篷入口，像极了人敲门的样子，轻轻叩了叩，问道：“两位公子，既然有缘，能与我说说话么？前些日子那位公子看不见我，我拍他，他也看不见。可是两位能看见我，对吗？”
孟鹤堂将周九良拉近，小声说：“信不信？”

“精怪有情，人却不义，我信他。”周九良爬了起身，拿起手电筒递了一个给孟鹤堂，应声：“槐公子稍候，我俩马上出来。”
“谢谢公子。”
“你是说，那位芦先生便是你要等的人？”孟鹤堂在周九良挖出来的槐木盒子上施法，将桃木钉拔除，“可他曾如此负你，你不怨？”
“若我是怨，大可以在他再次来到这院子时将他杀害。可到头来，我只是不甘心，他那时听不见我说的话。若他能听见，会不会就肯跟我走了？”
不会，这是人性。周九良默默在心里回话，可也不忍心说出口。看那芦先生的样子，分明对这段奇缘没有丝毫印象，对那树桩毫无感情可言，还指望他回话？这妖，就是比人有情多了。
“会的，他只是年纪老迈，听不见而已。”孟鹤堂温柔地回答着：“但你如今等到的人，却未必认得你，毕竟人妖殊途，几百年了，死生轮回，奈何桥上几遭走，忘川河水数瓢饮，谁能说清。”
“公子说得在理，是我奢求了。”
周九良厌恶地看着那些刻着咒语的桃木钉，取出黄符借灵火将其燃尽。枯枝就在火旁，却不曾瑟缩。他问：“你可愿离开这宅子？我俩可襄助一二，那槐树只要细心照料，重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