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寄刀（二）(2)

这是一个极为重大的信息，阎虞研读过大量的辽国史籍图志，但对辽东完颜部印象最深。
细说起来，与耶律氏的战争、议和断断续续已有百余年，如何打、如何谈、打到什么程度其实是有一定预设的，又有檀渊之盟这样旧有的条款，事不可为时尚且可以谈。
但，完颜氏是不同的，他们自白山黑水中打出来，原是耶律氏的附属，如今兴兵起事，自有一股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气概。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与老迈的耶律氏不同，完颜部的野心很大，大到所有人都远远低估的程度，所以，他们的行事风格自然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如今，辽国五京已下其三，完颜部几乎是占了耶律氏半个东境，一旦南下，破坏力比起耶律氏只会更大。
然而……
官家是一手促成了海上之盟，联金伐辽的。
联金伐辽，看似处处占据大势，但这样与虎谋皮的事，不可控性太强，助强灭弱，实不可取啊……
阎虞这边思绪万千，付清那里已经悠悠的讲解了好些北境的情况，军士战阵、风土民情等也多少讲了一些。他这次北上，走的是转运使的路子，算作转运司的一名文吏，不过，纵然他消息再灵通，但毕竟身份不高，能接触的东西也终究有限，所以说完这些以后就自然没了下文，只好来问阎虞的近况。
“倒是听说无忧你这边最近是琐事缠身?”

“你也听说了?”
将自己从杂绪里拉出来，阎虞依然是紧邹着眉头，下意识回了一句，转头看向付清，见他眼神真挚，倒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日子有朋友要往北去，我在城郊设宴送别，然后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拘了去。”
“五城兵马司！那……你是如何脱身的?”
“那段时间五城兵马司抓的人太多，事情闹得大了，然后李师也知道了此事，随后我就被放出来了。”
“原来如此，李师现在在阁，他老人家发话，五城兵马司的人是不敢忤逆的。
你倒是幸运。”
付清这样说着，有些艳羡的朝阎虞看了过来，那位已经是龙图阁阁老的大人可不是谁都能受他恩惠的。
“不过，无忧你说的朋友想来不是普通人吧?”
阎虞淡淡的笑笑，嘴里说着:“谁知道呢？”
对付清的问题不置可否。
“你这次回来能呆上多久？”
阎虞替付清添了茶，随口问道。
“本来此次就是去历练的，北境不太平，家父还是希望我就在这边谋个差事，可能不久后就会远行，可能是沧州、也可能是涿州。你呢，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可能留任国子监，也可能做其他打算……”
两人对视一眼，举杯共饮了一杯茶，俱都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