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戏,戏无题(2)
那次之后我登台的次数越发的频繁,甚至会有一些达官贵人点名要我唱,可是我却再也没见过他。最多的一次,我如拼命三郎一般,连着唱了一整月,最后还是师父担心我把嗓子唱坏,硬生生不许我上台才罢休。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会偷偷跑到前厅,换下跑堂的小哥,自己去伺候那些老爷,不为别的,只是心中很想见他,总觉得万一今儿他就来了呢,万一他好容易来一趟却没见到我呢。
戏园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我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只远远望过一眼的男人。听起来很傻吧,但是在我这里,他值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份情并非是我一厢情愿,我之所以宁愿扮成打杂的也要去前厅,也要见到听戏的人,不过是因为他会把写给我的信,借着听戏的人,偷偷送过来,等我写好了回信,再由那人带回去。日复一日,在不曾察觉之时,这份世间所不容的感情逐渐深厚,等我们意识到这一点时,感情已经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我后来时常在想,若是只有那日一面之缘,若是那日之后我们不曾有过交流,或许,也就没有后来的悲剧了。
梨园那一面过后,整整三年我都不曾见过他,三年里,我同他唯一的交流只有时不时的几封书信。我不知他在沈府经历了什么,只是听外间的传言,知道沈府那个不受宠的少爷,是个麒麟之才,从默默无闻到如今这般风光无限,虽然每次信中他都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艰辛,可那字里行间,那种无意之间流露的悲伤,都让我心疼不已。
他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信中不过寥寥数语,他很开心,说沈老爷病重,而他已经逐渐掌握了沈府的大权,他让我再等等,不出一月就来接我,他说他现在已经可以保护我了。坊间的传言里都说沈家这位少爷是个内敛的人,从来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可在我这儿,他卸下了自己的盔甲,和寻常人家的儿郎并无两样。
人的感觉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我看到那封信时,心里莫名很慌,总感觉会出事。一连三月,我都没有再收到他的消息,似乎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似乎那三年里积攒的厚厚的书信,不过是我的一场梦一样,或许,我真的该放下了,毕竟两个男人,终究不可能修成正果的,所谓的保护,可能也只是哄骗我的托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