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迪亚城（City Bresdia）》Ⅲ.5 殊途万千 蹒跚步进 Part1.钟摆一般(2)

我仔细确认了身上的所有物品和口袋，又确认完行李箱上的锁，全部无误方才起身，拖着行李箱咕噜咕噜地从面前的16号检票口往右走，因为那边的第三个分闸只有寥寥两个人。
上了车，将行李安置好，我便靠窗坐着。即使行李箱只是在我头上，我却突然想分出一点想象力来回忆它的外形：银白色的外壳上布着掉漆和划痕，长度低我的腿些许，宽度倒是比我的腰围更宽，四个轮子的磨损都不小，有两个已经缺掉了侧面的一块。空装的话重量倒也算轻，容量嘛……不知道如何形容，应该勉强塞得下一个人吧？
面对没什么新奇的车内景象有些百无聊赖，便靠着座位，试着将回忆往过去推进些。
就在昨天，前线网吧门口，我在人潮中向外看着她从门口走出来，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已不自觉地走向了她。她给了我这张纸，好像还想给我些其他的东西，但是在隐藏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被拿出来。我正想开口问些什么，她却比了个手势，让我不要说话，只是看了看那张纸的功夫，她便消失不见了，只有手中紧紧攥着的这张纸证明她并非幻想。
她是真实存在的天使，我相信如此。这个地址呢？我一并相信，也愿意去求证我的观点。
我的回忆又突然跳到了刚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其实说是来到也不准确，因为我醒来时就在病床上躺着，完全没有晕厥后的记忆。那位天使和华医生帮助了我，但我并不想过多依赖于她，于是便在恢复后带着家妹离开了华医生处，我可能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不收治疗费，这背后或许很恐怖，免费是最贵的代价。那时最首要的是找住处，然后是找工作。我让她在旅店里呆着，一个人去探索这座未知的城市，在我看来，哪里都是泥潭。

它有一种……奇特的美。它就像将硬币剖开，完整的展示着正反两面。从废弃商业区的断壁残桓，望向MicroEls的危楼百尺；在戴登钟响后的沉寂中偶得鸟啼，在林间偷闲漫步却被引擎声打扰；出卖，倒戈，贿赂，帮凶……所有人都可以随时更换立场，无非是为自己的行径找一个更加适合的借口……冲突着、对抗着、混乱着，却又平衡着。几乎所有人都是灰色的，是漩涡对撞中挣扎的蜉蝣。黑色的漩涡中尚存着白点，那么反过来也是一样吧。
再推进的话，就是我和家妹还在安尼漠北境时，用父母寄来的钱完全不够生活所需，所以我必须要省吃俭用，然后找些零工干，但在混乱的北境，几乎都做不长久。如此的消磨，奈何是谁都应会疲惫吧。我觉得我终于能理解他们，但不想原谅。
……
车厢内不知不觉间也充斥着人声，发车的提示音准时响起，在我听来却十分突兀，比寒风吹开家里窗户的声音还令人不快。身旁的位置并没有人坐。正暗自庆幸着，就有人循着号码，像鱼一样游了过来。
他看了看我，看了看手上的票，又看了看座位上的数字，熟练地收起小行李箱的提手准备把它放上行李架。他看了一眼上面的空间，便先放下小行李箱，稍微把我的行李箱抬到旁边，腾出一个位置，好把小行李箱放上去。本就觉得他的箱子太小了，放到我的箱子旁边一对比就更加明显，貌似塞上几套衣装，装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接下来的空间估计只有几份文件了。这样的容量，估计是短途旅行或是出差，我并不想再多揣测下去，路人而已，他的生活与我并无太大关系，我还有更急切的东西需要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