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二十六、青丘.白狐之泪（中）(2)

经过刚才这一折腾，背后藤篮里采下的山精都跌入了谷底，阿翁见时间不早，便丢下少年一人继续入山采精去了。
少年光着身子凑在火堆旁，不时往前伸一下手脚，用发烫的焰心温热自己的手掌和脚掌，一边无所事事望着洞外山雾，看那雾气由紫变青，由浓变淡。
阿翁说的山精，是长在青丘附近的一种人形果子，酸涩难咽，附近的涂山人都不屑吃，只有阿翁经常带他入山捋食，说是原人们吃了山精可以“不忘事”。
阿翁和少年都是“原人”，生活习性与周围常人不同。东莱部落历来不待见原人，好在涂山氏遵奉圣女之规，爱护老幼，不像别的部落那般排斥原人。年老智慧的原人还被尊称为“达命”，阿翁就曾是一个远近闻名的达命，慕名而来的族人常去他们住的山洞问卜部落诸事，甚至连青丘的圣女也会偶尔游访而来。

不过，即便是涂山一氏，部民和原人也互不接触、更不会通婚，平日里族人对原人的态度，说起来还有点像对青丘圣女一样敬而远之，只是不像圣女那般高高在上。涂山如此，其他部落一定更甚，由此往复，东莱大地上原人的数量就越来越少了。阿翁说少年的原人父亲与一个涂山氏女相好，这才有了他，而现在几乎像少年这样的年轻原人几乎都快看不到了。
阿翁常对来访的人说：东莱人来到地上久了，就被这片有生力的大地给困住了，久而久之都忘记自己是来自天上的。部落民听他说了这些胡话，总是大笑不已，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拿阿翁的话当回事了。少年自己也不知该不该相信阿翁，毕竟他也没有亲眼瞧见过从天上下来的人，更别说那些天艇上的神祇了。
一阵风从脚边扫过，卷起火堆里数枚火星，打在少年的脸庞。少年回过神来望向身边，却见不知从哪儿跑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正倒在自己双腿之间，尾巴上血迹斑斑，一片红色染透了尻边白毛，想是受了不轻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