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龄】司楠 伍(2)

他脑海中闪过许多与郭麒麟相处的情景，他读书时的样子，与他一起在学堂里胡闹时的样子，面对太傅责罚时挺身而出挡在他身前的样子。
记得一日秋高气爽，他二人相约逃学，在城北的糕点铺子里吃到了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桂花糕。虽然被抓回皇宫之后被骂得很惨，但那桂花糕的香甜张九龄永远都忘不掉。
不知过了多久，张九龄被樊霄堂喊醒了。“老大，起来用膳吧。”
“楠……九龙呢？”
“王将军半个时辰前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他做什么去了？”
“你刚才睡梦中嚷着要吃城北的桂花糕，将军去给你买了。那铺子早关门了，可将军不听劝，还是去了。”
“他……你先去吃点吧，我等等他。”
樊霄堂知道张九龄心里难过，也不打扰他，暗自退下了。
等到夕阳西下，月凉如水，王九龙还没回来。张九龄披了件衣服兀自出门，冷不丁看到王九龙坐在屋顶上。
“你干什么呢？快下来！”
王九龙低头对上张九龄的目光，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没事。”

张九龄伸开双臂，“那我也要上去。”
王九龙身轻如燕，跳下来又揽着张九龄的腰飞上去。
王九龙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来，“给，老大，你的桂花糕。城北的糕点铺子关门了，我问到那老板的住处，央着他做的。怕凉了，一直捂在怀里。你快吃吧。”
张九龄打开纸包，乳白色的方糕静静散发着桂花香甜的气息，咬一口，还是当年的味道，却还是有些不同，大概是买给他的人不同吧。
“没事喝什么酒啊？”张九龄腮帮子鼓鼓囊囊，嘴里吃着桂花糕，含糊不清地问道。
王九龙低着头，摩挲着陶壶粗糙的釉质。“老大，你有喜欢的人吗？就是那种，和他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是开心；无论什么地方，只要有他都是世外桃源；他开心，你也开心；他若不开心，你就算搭着梯子把星星摘下来送给他也要哄他开心的，那种人。”
张九龄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
王九龙枕着胳膊躺下，“阿陶啊，就是这样的人。”
他絮絮讲起一个人的故事，似乎是叫陶阳，张九龄没有认真听，他只觉得心中酸楚得很，神思恍惚间，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