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蜂：遗忘（三十二）(2)

轻柔的叹息仿佛来自秋季，那么的无可奈何。
“你说要我救你，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大麻烦了，居然是迷路在这里动弹不得……你受伤没有？我送你回去吧。”
不可以有那种不现实的期盼，不可以重蹈覆辙，不可以继续下去。
食蜂能够看到大多数人的内心想法，就算是看不到她也能猜出大概，然而唯独无法真实的聆听自己内心的想法，理性的思考总是会扭曲渴望本来的含义，做出对人生最为正确的选择。
正确？
到最后理性甚至怀疑起自身做出的决定——正确是否正确？
食蜂的心底诞生了一份可能性，假如打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上条当麻能够记得她之后，所有的选择在理性看来都错的离谱，可是却没能阻止，还慢慢的接受了本该永远抵制的道路。到底是什么改变了理性……食蜂的想法呢？又是什么一直想要左右她的决定？
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那个时候设下的保险，到现在依旧恪尽职守——不想要再一次经历被他完全遗忘的痛苦。
没错，当食蜂看到眼前蜷缩、宛若要和漆黑的墙壁融为一体的上条时，她理解了。所谓冰冷残酷的理性，是她在第一次被忘记时候残留下来，根深蒂固，茁壮成长的恐惧。让她一直以来想要靠近，却无法靠近的深渊正是来自于自身心底的害怕。正确的道路仅仅是无法再一次接受伤口撕裂的痛苦……即使能够理解花瓣凋零的美丽，也无法抹去根源之处的悲伤。

因为害怕，所以逃离。因为害怕，所以不能跟他说想要留下来。因为害怕，所以不能哭泣，不能微笑……
可是，又为什么那么渴望眼前的上条说出希望她不要离开的话语呢？那个时候看到来电是他的时候，那份喜悦怎么都无法忘记。为了他不顾一切的疯狂又是什么理由？
我希望……
但是该如何回答呢？不在花朵凋谢之前鼓起勇气，迟早要接受最不愿意重复的人生情节……跟十四岁的自己相比，真是一点成长都没有。
“我都那样说了，你为什么还要联系我？”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你都那样说了，为什么还要找到我呢？”上条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黯淡的瞳孔中倒映出食蜂悲伤难过的面孔。他到底选择了什么样道路呢？
“你够了，到现在还要戏弄我吗？”
果然还是不可能吧。
上条低下头，孤独的肩膀在黑暗中变得越来越小，如同眨眼就会消失在无尽的夜晚中。
“我考虑了很多……不对，或许根本不需要思考。因为我根本得不出答案，不管我怎么眺望未来，尽是后悔和不甘的结局。”不可抵抗的心酸从心底散落，上条抿紧嘴巴，他人生第一次对未来感到如此的无力，什么他都无法守护。无关正义，或是任性，既不能回顾过去，也不能驻步现在，更无法向往未来，他已经无路可去。
“……我无法得出答案，大概就算到全部忘记的时候，都无法肯定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只能将这一切跟着记忆一起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