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俞】黎明。(7)

谢俞写的一手好字，关于药水，关于离开。
他全部都在贺朝为他寻食物时，背着他一字一句写了下来，他纠结了很久，最终觉得还是需要给他一个交代。
“彼岸花离不开花心，我也离不开你。”
“如果我不曾认识你，倒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难过。”
“但我从未后悔认识你，我贪恋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能够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贺朝，你要好好活着，这是我的期盼，也是我的要求，我要离开了，这是自然的惩罚，我必须接受。”
“人鱼与人终究是不能在一起。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
“这一次的晚餐是我最后一次陪你了。”
晚饭后贺朝去厨房洗碗。
黑色斑驳的砖瓦屋顶上，谢俞透过那些许缝隙，
“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有守信。我想对你说一句从未说出口的…我爱你。”
谢俞盯着他，阴郁，传奇，迷离，是说也说不尽的荒凉命运，他也骇世凉薄，一生不过短暂，本以为就此度过也罢，奈何遇到想要为他活下去的人，这荒凉宇宙却再也容不下他，任凭海洋再大，他也不能再存。

鳞片又碎落了些许，眼泪融结一颗又一颗散落在屋顶，谢俞没在意，只当是留给贺朝最后的礼物，他将珍珠捡起，串成一条项链，拔下心鳞穿在中央。他起身离去，没有留下一丝声响。
“再见。”
贺朝擦擦手，开心的走进房间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谢俞的影子，琉璃木桌上摆放整齐的信件，
展信，贺朝。
骤然的电闪雷鸣映衬了此时贺朝的内心，一行一行的读过那一句又一句如刀刻的字眼。
他究竟是干了什么蠢事。
人鱼在临死之前的极悲眼泪会变成珍珠。
贺朝拿着项链狂奔出去，他来到海边一句又一句的呼喊着谢俞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又一声盖过他的海浪。
贺朝跪在岸边，一遍又一遍的吟喊着谢俞的名字，他挠抓着自己的发丝，为自己的蠢行为懊恼，也都无济于事。
他跪在海边两夜，人鱼王子的羽化引落两夜的雷鸣。
第三天黎明，他费劲全身力气站起，
尖细的吟唱和华丽的交响是相知相伴的背景音，黑色的蔷薇盛开在空明的苍穹宏顶之下。